思绪的迟钝致使身体的行动跟着迟钝,隔三秒,商津应:“我起了。”
走去开门的几秒钟给了她点时间用迟钝的脑袋准备问题,得以在一打开门就求助阿金:“金哥,我出什么事了?”
阿金分明了解她的情况:“别怕,都是暂时的,等到今晚应该就差不多恢复正常了。”
“是阿ben对我用了迷药吗?”昨晚的记忆断片,只截止至她被纠缠,现在商津能猜到,她也许差点遭拐。
“差不多。”
“我怎么得救的?”
“浦哥啊。”由于不清楚她那会儿和浦开济是分开的,阿金有点奇怪商津的问话。
商津只不过确认一下,是不是浦开济后来折返回来找她了。
阿金庆幸:“还好你和浦哥在一块,那个阿ben是知道了你最近每晚去夜市,昨天特意去蹲点跟踪你,如果只你一个人,后果不堪设想。当时在周围人的帮助下没让阿ben逃跑成功,送去了当地警察局,但过不了几天肯定会放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又来找你。”
他为商津的人身安全操碎心:“妹子啊,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异国他乡,必须多对自己上点心。”
说完见商津没太明显的反应,眼里的焦聚也有点散,像分了神,阿金体谅她如今神经反应的迟钝,耐心等待。
十来秒后,商津也没为自己辩驳,缓缓笑:“好,谢谢金哥。”
她没有不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上心,不管她是不是在异国他乡,昨晚那种情况换作任何人都防不胜防。
阿金未再训她,问她现在是要继续休息,还是先吃饭。
商津望向隔着中空的对面房门问:“金哥你能仔细和我说说他怎么把我从阿ben手里就下来的吗?”
阿金还真讲不出来具体。昨晚摊位上的生意不错,浦开济给他打电话的那阵子他正忙,所以没接到,是看到浦开济背她回来,才知道出事了。她倒也没什么,就是呆呆得对着空气傻笑,要不是带她去诊所打了针,她哪能睡下?
商津换掉昨晚那身衣服卸了妆以后,脑筋慢三拍地抓住她认为的重点:浦开济背她了?
阿金下楼来后,和浦开济说了下商津现在的“老年状态”。
刚刚在商津面前他没细讲,她这回中招的这种其实并非普通的迷药,是以β-吲哚基乙胺为主要成分的合成药物,和闻名遐迩的“吐真剂”类似的一种致幻剂。他和浦开济对这个合成药物非常熟悉,因为专门为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警务人员提供过这方面的需求,能麻痹犯罪嫌疑人的神经、瓦解其意志、使其顺从和配合,只不过浦开济做的是注射剂,而商津昨晚是吸入气体。
“等阿ben从警察局放出来,我找他问问在哪里弄到的这种东西。”
浦开济盯着阿金一早带来的笼子里的小白鼠:“没意义。”
阿金沉默。当初实验室出事,流出的一批药剂里就包括这种致幻剂。有了原剂,只要懂这方面的人研究其合成成分自制或者改良,完全不是难事。后来也的确被告知,它们已经进入黑市。所以根本很难再去追溯源头。浦开济这是认为不会有结果,所以要他别浪费时间的意思。
阿金退而求其次:“那等下次郎警官如果再来,我把线索提供给他,交给专业人员去调查。”即便这个“线索”极大可能没用。
浦开济未回应。
阿金当作他默许,而谈回他们目前手头上要办的事,“……现在商妹子醒了,只能等她状态恢复得好点,浦哥你再委屈一下,去问问她照片的事。”
他相当惋惜流逝掉的昨晚的机会。商津那种情况下,只要事情没有过分到超出她的忍受底线,无论他们要求她干什么、问她什么问题,她都会顺从。虽然很趁人之危,但并不会伤害她。可,他的建议遭到浦开济的否决,他便也打消了念头,只要浦开济不急,他就不急,到底被商津纠缠的人是浦开济而不是他。
其实但凡他们两个人冷漠无情些,根本不需要耍手段,随便从实验室取点药剂用在商津身上,便可让她就范。哪用像现在陪着她玩?
楼梯的方向传出脚步,阿金适时结束和浦开济的交谈。
商津现在暂时蹦哒不起来,因为神经迟钝而步履蹒跚的模样,实在叫人忍俊不禁。
她倒是还不忘找浦开济:“……好可惜我记不得你怎么英雄救美的我,被你背着的感觉也一定很好,好可惜我不记得是什么感觉了,你能不能重新背我一次呀?被阿ben打岔我们都没把夜市逛完,要不今晚去把后半程补一下?我还有事情没来得及对你做。”
阿金佩服她这样还要继续作妖。
浦开济一声不吭走进实验室,关上门。
商津定立原地,根据以往经验,阿金以为她接下来多半要发动叩门骚扰,结果几秒后她的注意力被笼子吸引,走上前蹲下身惊喜:“哪来的小白鼠?金哥你要养宠物?”
出于对浦开济的考虑,他只先给准备了一只,勿怪商津会误会成宠物。阿金自然不用和她解释,只将她拉走:“快去洗漱,一会儿吃完饭你回楼上休息。”
他助她一把力,推她进卫生间。
商津做着准备关门的姿势,嘴巴微张似要说什么,但估计神经还没输送语句,所以她盯着他不动,画面如同定格住,定得阿金有些替她着急,抢先道:“行了,反应慢就别讲了。”
然后帮她关上门。
可商津吃过饭后却没去休息,耽溺于和小白鼠的逗耍中,忙碌于给小白鼠搭窝。而她玩就玩,偏要堵在实验室门口,阿金怎么都劝不走她,他太怀念昨晚她因为药效而温顺乖巧的时候。
最后将浦开济招出来了。
浦开济身上的白大褂和蓝色手套没脱,商津头回见他着工作制服,表情更呆了些,浦开济什么也没说,径直取走装着小白鼠的笼子,重回实验室。
商津在实验室的门关上后隔了三秒才惊呼:“你要对它做什么?”
“妹子妹子,来来来。”阿金赶紧拖走她,“你喜欢的话我明天专门为你带一只送你养,你现在别烦浦哥,他工作呢。”
商津哪里是真想养?她今天几乎就没怎么笑,低糜的情绪令她天生的厌世脸愈显颓丧:“我会不会一直这样?以后都过老人家的生活,好不了了?”
“不会不会!我不是说过会好的?过了二十四小时就没事,你现在其实在慢慢恢复中,只是你自己没有太明显的感觉。”阿金宽慰。
商津又说:“可他在里头工作,没人陪我玩,我很无聊,很没劲。”
阿金自荐:“我来,金哥陪你玩,你想玩什么?”
商津不说话。
阿金以为她又定住了,然而等了须臾只等来她的叹气,阿金悻悻然,竟一时忘记,她如今最大的兴趣只有浦开济,那他爱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