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还是等等小余妹妹来了帮她还快些。
有时候冬暖故缝得累了,就会回房歇歇,或是拿青草逗逗司季夏给她抓回来的那只灰毛兔子,又或者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发呆。
到了太阳偏西的时候,她则是会放下手里的活儿,站到篱笆门外等司季夏回来,每每瞧见司季夏背着满筐的药草从山里更深处走回来时,她总觉得很开心。
而每一次他回来,都会有一把酸甜的野果给她,有时候多些有时候少些而已,因为他听说怀了身子的女人喜欢吃酸的东西,他倒是不知做些什么酸的东西给姑娘吃好,只能采些野果回来给她而已了。
今儿,也不例外,不过今儿下了雨。
这是他们从水月县回来的第十日,天从午时就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冬暖故连忙收了司季夏晾晒在院子里的草药和衣裳,收好了之后,雨更大了些,而后就这么一直下到了日落时分。
冬暖故本以为下了雨,司季夏会回来早些,谁知他非但没有早回来,反是比平日里还要晚归,冬暖故撑着油纸伞站在篱笆门外等了他大半个时辰,才见得他在雨中匆匆跑回来,浑身早已被雨水湿透了。
冬暖故连忙将油纸伞移到司季夏头顶上,关心道:“公子怎的回来这般迟?我在厨房里烧了些姜糖水,公子快些回屋擦干身子换身干净衣裳喝碗姜糖水,以免着凉了。”
司季夏进了堂屋,并未着急着回屋换衣裳,而先是将背上竹篓放了下来,而后从竹篓里拿出一把青绿中带着些红的野果给冬暖故,笑道:“今日的野果难摘一些,瞧着姑娘爱吃,今日给姑娘姑娘多摘一些,所以回来得有些晚,让姑娘久等了。”
冬暖故有些怔怔地看着司季夏手里的那一大抓野果,看得司季夏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将野果放到了桌子上,道:“我,我先放桌子上,我先回房换身干衣裳,待会儿来帮姑娘洗了。”
司季夏说完话,瞅着自己身上不仅湿透了且还东一块西一块脏了污泥,连忙回屋去了。
有一颗胖胖的野果子脱了把儿,骨碌碌地在桌上滚动着,而后掉到了地上。
冬暖故吃力地躬下身,将那颗滚落在地的野果捡了起来,就着衣袖擦了擦,随之放进了嘴里。
很酸,却又让她觉得很甜。
司季夏虽然只有一只手,可他换衣服很快,因为他知道冬暖故一定不会等他出来了拿野果去洗,她会自己拿去洗的,她如今连躬身都显得异常吃力,还是让她好好坐着为好。
司季夏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堂屋里果然不见了冬暖故,桌子上也不见了那一大把野果,唯有他的竹篓靠着桌角摆放在地,他连忙跑去了厨房,见着冬暖故正躬下身从水缸里舀水放到木盆里,木盆里放着他摘回来的野果,桌上放着一大碗姜糖水,整个厨房都有一股好闻的姜糖水的味道。
“姑娘放在那儿,我洗就好。”司季夏一脚才跨进厨房就连忙道。
“好。”冬暖故没有执意,只是浅浅一笑,道,“我帮公子盛好了姜糖水放在桌上,公子先喝。”
“多谢姑娘。”见着冬暖故没有再继续从水缸里舀水,司季夏这才捧起了桌上盛着姜糖水的大碗。
吃罢晚饭,司季夏蹲在灶膛前给冬暖故烧水,想着的是明日要下山一趟把这些日子挖到的山参拿去卖了的事,还有给冬暖故准备一只大木桶的以及找好稳婆的事情。
明日是立冬。
这个夜里,空气骤然间变得寒凉了许多。
这个夜里,冬暖故房里的烛火一夜未熄。
司季夏那屋亦然。
其实冬暖故没有发现,从水月县回来后的这些日子,夜里司季夏屋里的灯火,几乎不曾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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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惊喜
翌日,立冬。
雨已停,风有些大,带着寒意,吹刮着本是湿漉漉的地面,未消多少时间便干了。
司季夏还是寅时过半就开始到厨房里忙活了,想着若是自己不能在日落前回来的话,就要把晚饭也给姑娘先准备好了才是。
司季夏今日去小溪边洗衣裳未有叉鱼回来,因为他今日要下山,可以从山下捎回新鲜的瘦肉,是以今日不需要叉鱼。
以往时候,司季夏从小溪边回来晾晒好衣裳后冬暖故还未起身的,司季夏本想今日也不要吵醒她就这么下山去了的,谁知他还未走到篱笆小院,就发现朦朦胧胧的天色中,篱笆门外有人站在那儿。
不是冬暖故又能是谁?不是等他又是等谁?
却是不知她等了多久了?
司季夏远远就看见了冬暖故的大肚子,忽然间觉得心有些疼。
可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心疼。
他想让自己心中这种奇怪的感觉赶紧退散,是以他快步朝冬暖故走来,走到她面前后即刻关心地问道:“时辰还早,姑娘怎的起来了?”
“想着公子今日要下山,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准备的。”冬暖故浅浅一笑。
“哪里用得着姑娘帮忙,姑娘好好休息便好。”司季夏回以冬暖故温和一笑,提着装着衣裳的木桶走进了院子里来。
院子里打着一盏昏昏黄黄的风灯,借着风灯的光和朦朦胧胧将亮未亮的天光,冬暖故瞧见司季夏手里的木桶装得满满的,她有些疑惑,他有这么多衣裳来洗?
她本是想帮司季夏一齐晾晒衣裳的,却被司季夏婉拒了,让她在一旁坐在就好。
而当冬暖故瞧见司季夏晾晒到竹竿上的衣裳时,她只觉鼻尖酸涩得厉害,眼眶也滚烫得厉害,她有些想哭。
因为司季夏晾晒到竹竿上的,是一件又一件小小的婴孩衣裤,统共有六件小衣,六条短短小小的裤子,有四床同样颜色棉布缝做的小被,小被的四个角还用深青色的针线挑了两片指甲般大小的叶子图案,除此之外,竹竿上还晾了十多张长方形的棉纱布。
小衣裤都是用柔软贴身的棉布缝制成的,针脚细密,缝的很好,比她缝的那些好得不知几倍,而缝制这些衣裳的……
那日从水月县回来,她并没有看见他的竹篓里有这些小衣裳,她见到的只有一块米白色的棉布而已,这便只能证明,这是他这些日子里缝制的,而这些日子,他从天未亮就起床到晚上照顾到她歇下时一直都在忙,他还有什么时间来缝这些小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