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封毅翻身下马,赵致谦便迎了上去,躬身行礼:“父亲一路风餐露宿,甚是辛苦,家宴已经备下,父亲快随我入席,喝盅热酒暖暖身子。”
赵封毅扶住他的胳膊:“谦儿有心了。”
说罢,便阔步走向院中。
赵致谦则是冲着他身后的骁阳颔首:“骁将军请。”
骁阳定定看了他一眼,抱拳还礼:“公子客气了。”
赵致谦负手一笑:“将军劳苦功高,是父亲的左膀右臂,致谦自当尊敬,请。”
寒风萧瑟之中,他这一笑便若暖风拂面,温润尔雅。骁阳已然习惯他这般周到模样,便也不再客气,二人并肩跟上赵封毅。
一路上看着院落里的萧条景象,不由感慨:“父亲离家时院中的草木正当郁郁葱葱,一转眼已是半年光景了。”
赵封毅侧首问道:“家中一切可好?”
“父亲安心,都好。只是母亲近来身子愈发重了,故而未来迎接父亲。”
听到此处,赵封毅脚下一顿,惊疑地看向他:“你母亲怎么了?”
赵致谦也驻下脚步,皱眉:“母亲临盆之日将近,父亲难道不知道?”
这下不只是赵封毅,骁阳也似是被晴天一道霹雳击中般,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侯爷打个仗回来,郡主竟都要临盆了?
两人的震惊之色尽数写在了脸上,赵致谦也是纳闷:“父亲,你出征之时母亲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只是那时月份尚浅,不曾觉察,本以为母亲在家书中会与你言明此事……”
“罢了。”赵封毅难掩激动地打断他,“你母亲现在何处?”
“在前厅等父亲入席。”
话音一落,那人便径自快步走向前厅。
骁阳尚在惊诧之中没回过神,喃喃道:“郡主这般年纪,竟还有了身孕?”
一旁的赵致谦望着他父亲风一般的背影,笑叹:“老来得子,也是莫大的福分。”
老来得子?
骁阳看了眼这已经娶妻的挺拔儿郎,一时又觉替侯爷不忿,又无从辩驳。
赵致谦奇怪地看着他一副吃了苍蝇似的古怪神情,不由纳罕:“骁将军这是怎么了?”
“没,没怎么,末将只是替侯爷高兴。”
转眼之间,赵封毅已经到了前厅,还未跨进门,就见到里头那小腹高隆,愈见丰腴的妇人穿着厚重的狐裘,神色冷然自若,虽已是三十又六的年纪,那面容却透出少女般的红润来。
凝视着她那小腹半晌,才跨入屋中:“郡主……”
安澜郡主一早便看见他风风火火地走过来,当下见他走近,微微蹙眉:“侯爷,不可乱了礼数。”
赵封毅闻此倒冷静下几分,后退几步,躬身行了君臣之礼:“郡主安。”
成婚二十载,从来先君臣,后夫妻。
这规矩他本铭记于心,但今日却是被她有孕的消息冲昏了头脑。
待他行完礼,安澜郡主才在闫嬷嬷的搀扶之下徐徐站起身,福了福身子,淡道:“侯爷又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妾身替黎民百姓谢过侯爷。”
赵封毅哪有心思听她这许多虚礼套话,满腹的疑问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但又不得不克制:“郡主,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