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寇在嘴边竖起食指,压低声音,“你别那么大的动静,它睡着了。”
我靠,暴躁老男人突然画风一转,成了个护犊子的老妈子,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喂。
他掀开里头,让边牧看个全,原来是只小奶狗,浅棕色的细绒毛,两个三角小耳朵耷拉着,小爪子搭在脸旁边,眼睛闭着,三条白色的小胡须随着鼾声一颤一颤,忒可爱。
“你搁哪个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他不能承认刚才那一瞬间的萌化,必须强烈的抵制,他讨厌带毛的蠢动物。
“隔壁大爷给的,你看,小东西还没我手掌大。”
邵寇端起来,让他瞧,今天太阳终于又冒出来头,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屋子,边牧看着一人一狗,突然就来了灵感,撂下一句别打扰他,直接上楼进了画室。
“哎,你吃完饭再去呗。”
怎么连饭都不吃,小画家这脾性真急,没办法,只能自己坐下对付吃几口,他想给小奶狗建个窝,恩,再买点纯牛奶,也不知道离开了狗妈妈,它能不能适应的了。
一上午须臾而过,邵寇就在他的屋子里挑了个有太阳的角落,布置了个纯棉的大型狗窝,给它洗个澡,拿吹风筒呼呼的吹干,真听话,一点也不像楼上那个龟毛,整天的净出幺蛾子,三个小时了,也不知道饿,得,去买几块大骨头回来烀汤吧。
楼上画室,黑色的幕布遮挡着窗户,顶棚的白炽灯锃亮,油画布的架子前,边牧斟酌半天,才下了最后几笔,视角转换,到达他的画上,竟然是楼梯,木质的胡桃木的阶梯,一层一层,一直堆叠延绵,可能阳光太猛烈,映出来两种完全不同的亮度颜色,一面发白,一面发黄,整体宏观的重新看这幅画,才会发现在最下面,有一只肉墩墩的棕色小狗,它在努力的爬楼梯,前爪刚刚敲到第一层的楼梯台阶的边缘,却因为穿透过来的阳光太刺眼,抬起另一个前爪遮住双眼,露出雪白的肚皮和两只绷紧的具有绝对力量的后爪,下角的题字,在努力。
满意的颔首,收拾好画具,先去冲澡,因为热,没换针织的套头衫,反而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上边的扣子松散的系着几颗,领子上的黑色的纽扣也随意耸耷,重新戴上眼镜,套上条深蓝色的牛仔裤,是那种胯宽小腿紧的哈伦样式,拎着牛仔外套下楼。
“小寇子,我饿了。”
两顿拼成一顿吃,他的饭量还是不如邵寇,很明显,两人的体格在那摆着呢,差距很大。
边牧擦擦嘴,同着他说,“哎,过了清明,天就快暖和了,你跟我去看看山上的果树吧,我想全部换成橘子树,可那也不可能一年就能结果,不行,就单开一小片,原先那些还继续留着。”
这片山啊,以前一直是承包出去的,附近的村民种地不成,又改种果树,因为果树苗成长的太慢,都果断的放弃,出外谋活路,所以,这山上有果树,却一直结的果子都又小又涩,村子里的孩子爬上去摘了都不爱吃,纷纷的扔着玩儿,可见,这果树多不受欢迎了。
他继续说,“开车去趟城里,请几个专家过来看看。”
邵寇搭腔,“正好找人修修空调,我抱着小奶狗,给它扎个疫苗吧。”
嘿,这叫啥,蹬鼻子上脸。
“我让你养狗了吗?”
你自己还人在屋檐下呢,竟然敢私自做决定,胆肥了吧。
“祖宗,爷爷,那狗多可怜,您信佛,佛家不讲究个好生之德吗?您大慈大悲,可怜可怜?”
我养狗,行,你养狗,绝对不行。
“谁你爷爷,瞎掰烂造,那你可得搞清,这家里谁最大?”
你呗,你哪都大。
“您啊,您最大。”
这时候,不拍马屁,还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