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啊。”
吕璐猛然抬头,直勾勾地盯住他,一片昏黑中她的眸如星。
她说:“不用找,我就有。”
吕璐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吧唧。”一声,火花冒了出来。
“你忘了吗,奇迹是你给我的。”
暖暖的光柔和了她的脸,也增添了一股迷幻。
吕璐借着光才能真正地仔细看清乔鸣,他紧闭着眼睛,单薄的唇瓣棱角异常分明,脸色惨白,右脸颊上还有淤青,像只落魄的狮子,即使是这样,却还隐隐透着一股野性难驯的美。
乔鸣慢慢适应亮光之后,他睁开眼,目光灼灼:
“你点不着的。”
吕璐不理他的话,从大衣口袋里又抓出了一样东西,是小巧型的热水袋,里面装得是她亲亲苦苦找来的净水,她打开将水清理他腿上的伤口,“你昏过去的时候,我用木柴撬开了捕兽夹,然后已经这样清洗了两遍了,这是第三遍。”
乔鸣才发现原来腿上的捕兽夹已经取下来了。
水用完之后,吕璐突然站起来,开始当着他的面脱去大衣。
乔鸣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先是脱去了大衣,再是毛衣,再是紧身衣,最后只剩里面的一件单薄长袖。
她毫不犹豫地拿起军刀将紧身衣割裂,割成条状,然后勉强当做绷带,给他腿上的伤口包扎。
吕璐埋着头打了一个结,她抬头看他,问他,一字一句地:
“你是不是怕你身上的血腥味引来野兽?”
乔鸣的视线不偏不倚对上她的。
他既不承认,也不默认。
吕璐慢慢靠近,此时她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袖衫。女人丰腴的胴体在寒风呼啸中完全勾勒。胸前丰满挺立,腰肢纤细,到了臀部弧度又开始变大,明明未有任何的动作,却在这个夜晚中带上了魅惑。
她在他身上趴下,冰凉的血从单薄的衣服里渗透进去,有些血早已干涸,鲜血沾上了她的脸颊,显得她异常苍白中又带着别样的美丽,看上去就像两个人倒在血泊之中。
吕璐接着说,“你看,现在我身上也全是血了。”
“所以,你不用再赶我了。”
“我自己一个人逃走,也会被野兽吃掉的。”
乔鸣想要坐起来,吕璐起身帮他扶起来,挨着土堆靠着,黑色的发衬托着白的缺少血色的脸,纤长的睫毛低垂,使得他的眸子像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迷雾,眼底的情绪看不真切。
吕璐又捡起那些被她扔在地上的毛衣,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再放到先前摆好的枯柴中,让火持续燃烧。这团火在这样的黑夜中闪耀着金红色的暖光,至少能让僵硬的身子感到些许暖和。聊以寄慰。
乔鸣笑了一下,“你不用这样可怜我,”
“我不需要怜悯的感情。”
吕璐做完这些事,披上大衣,挨着他坐下,大衣很大,可以裹上两个人。
毛衣燃烧时发出的刺鼻味道令人作呕,但是这种艰苦环境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挑的了。
吕璐轻轻回他的话,“我没有,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跑回去搬救兵了。”
“但是你也知道,回去以后,就算找到人来救,也不一定能原路返回到这个地方的。”
“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注定前往地狱,我愿与你一同前行。”
男人的喉结忍不住滚动,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他一时觉得百感,想说话,却被吕璐打断,她将头发夹到了耳后,头微微一歪:
“本来我是不知道答案的。”
“来之前,许晁晁问我,假如陈橙以自己的抑郁症恳求我,把你让给她,我会怎么样,现在我知道了。”
吕璐憨厚地笑了笑,却很坚决,“我不让。”
“因为,爱是自私的。”
乔鸣心猛烈跳了跳,他看向她,问:
“什么意思。”
“我爱你。”
吕璐的声音轻轻地,酥软人心。
天空像被墨水涂抹得一样浓黑,微弱的红火缓慢地燃烧着,吕璐终是支撑不住,挨着他的肩膀睡着了,她脏兮兮的脸上已经看不清原本的肤色了,火光映着她的面颊黑里透着点红,她以大衣为被,睡得很深,发出轻轻酣息声。
寒风刺骨,此处昏沉,生死与共。
乔鸣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情。
他低头,亲亲她,像是在绝望的夹缝中想要抓住丝缕的光,吕璐被他弄醒,有点迷糊,但依旧顺从。
她嘴里尝到了咸味。
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