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传本将军令!休息半个时辰,一会儿上路!”程凛一勒缰绳,把马停住了,寻了有树荫的地方,跳下马来。二千儿郎纷纷停了马,军容整齐,各自找地方吃饭喝水解决个人问题,一切井然有序。

几个坏小子凑到一起,围着大地图指指点点。

“这里,这里,还有这儿!”程凛噙着笑,一一解释道:“这座城是北辽的南大门,只要耶律南下,无论如何,最后都要经过此处。离它不远,就是贝伦镇,镇子小,防御就不严!而贝伦不远处,就是三不管,西夏不管,北辽不管,大周亦不管的不毛之地!贝伦虽小,却是屯兵所在!那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老百姓,全是……军人!”

说到军人二字的时候,程凛眼中泛起寒光。俩军交战,不到万不得已,本来就不该把战火点燃到平民百姓身上……

“那咱们下个目标就是这里?可是贝伦离主城这么近,会不会出问题?”左力胆子不小,可没真正打过仗的人,要么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不怕,要么事事瞻前顾后,什么都想。

“和大将军一样,打闪击战?”牛卉眼睛一亮,挥舞着拳头,兴致勃勃说道:“我知道了!听我阿爹说过,北辽的镇子其实不像咱们大周那样,有城墙吊桥什么的,实际上简陋得很!毕竟他们是草原游牧民族,防御低是肯定的!咱们去冲营,可等他们去向主城求助的时候,咱们早早就跑路了!”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咱们去当马贼骚扰骚扰他们!敌人不来招惹咱们,咱们去招惹他们!给他一拳,咱就跑!等他不追了,咱回头再给一拳!”程凛解释道。既然判断着耶律御驾亲征不会行进太快,熊孩子动起来了歪脑筋冒坏。

“当马贼?不是装党项人吗?”牛卉惊呆了,这个……这个和说好的不一样!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程凛故作玄虚,吐出八字真言。

“对,内穿党项人的衣服,外面穿辽人的衣服!”不学有术的狗头军师忽而一拍脑门,道:“不对不对,咱们还是去诈营的好!一部分兄弟装成是辽兵,另一部分兄弟装成是咱们大周的散兵游勇。”

“好主意!那个什么哲的将军进攻雁门关虽未大获全胜,但胜多输少,一场大战,有不少周的败将跑到了草原,被咱们草原骄傲的胸衣抓了!”牛卉说到“胸衣”二字,看着曾小胖嘿嘿笑了起来,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着啊!”左力闻言,一竖大拇哥,高声“赞”了起来:“还得说你们老曾家和老牛家的人坏啊!幸亏左某早早和你们搭伙了,否则被坑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党项人的衣服还是要穿的,甚至连蛛丝马迹都要留给他们一些。”程凛补刀道。

四个臭皮匠,怎么都得比得上一个诸葛亮吧!泛着坏水的臭皮匠们绞尽脑汁,你一撒把盐,我添点油,他倒点醋,又仔仔细细和了一遍流程,开始调兵遣将,安排部署。

黑羽军各个都是流氓大兵,一听上官们如此会玩,通通兴高采烈,摩拳擦掌,挣着抢着要过过当辽兵的瘾儿头。御林军众人虽然觉得有失军人的堂堂正正,可转念一想,这和暗中摸营似乎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一样是杀敌,何必在意形式。

新任流氓头子给自己套了身辽兵千夫长的衣服,喝道:“看看,威风不?”

“哈哈,威风!咱们镇北……不对,咱们千夫长是草原上飞得高高的雄鹰,威风!”流氓大兵起哄架央,哄堂大笑。

“兄弟们!辽人若入关,辱我姐妹,杀我兄弟!我等该如何?”

“杀!”

“咱们是不是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杀!杀!杀!”

日昳之时,贝伦所在守军刚刚换岗,便见远处来了一支队伍。领头的是位高高大大的千夫长,他身后的队伍,居然押解了不少的周军……

☆、74|第七十四章误打误撞,勇者无敌(四)

日昳之时,贝伦所在守军刚刚换岗,便见远处来了一支队伍。领头的是位高高大大的千夫长,他身后的队伍,居然押解了不少的周军俘虏,起码有几百人。

贝伦镇,身为青桐主城的附属镇,确实如牛卉所言,防御极其简陋,连个像样的城墙都没有,只有低矮的木栅栏,倒是符合游牧民族走到哪里生活在哪里的特性。

“站住,你们是哪位将军账下?”刚刚轮值上岗的士兵,看见镇外来的队伍,提高了嗓门,用辽语喊道。

“贝伦的守军兄弟,咱们是哲将军账下的勇士。雁门关一战,咱们哲将军首战大胜,有不少弱周兵将游荡到了咱们草原上。这不让咱们兄弟抓了嘛。此来别无他意,只想休息休息,补充一下水源!”千夫长身后,有人越众而出答话,辽语流畅,燕京腔调地地道道。景宗心细如发,知道此行危险,又有语言不通的障碍,早早做好了准备。一千御林军中倒有那么三五十人粗通北辽、西夏俩地的语言,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三位辽语专精人士,以及一位党项语说得挺顺溜的存在。想去给人家栽赃嫁祸,怎么能不动点心思呢?

“原来是哲将军账下的,等等,待我等报与上面得知!”外面人太多,连友军,带周军的俘虏,约莫有一千多人,守门的辽兵不敢擅自做主,有个机灵的小哥一路小跑,冲到了镇中营帐去报信。

不多时,一名千夫长模样的辽将快步走了出来,边往外迎,边喊道:“原来是哲将军账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你们俩个,还等着什么?快去给开门啊!”前面一句是冲着镇外友军喊的,后面却是对着自家属下说的。

贝伦是个屯兵镇,最高的守将不过是个千夫长。他远远看着镇子外的队伍,领头的是千夫长,在队尾压阵的亦是位千夫长。千八百人的队伍,龙马精神,一看就是百战之师。再看被押解的几百周军,各个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精神萎靡,还有不少人身上衣襟血迹斑斑的。

草原的人最重勇士,能打胜仗的勇士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受到人们的尊敬与崇拜。

这里虽离雁门关不远,可古代信息流通不畅,前面哲家父子都让程凛弄死一对了,这边还没接到消息,处于茫然无知的状态。信息的不对等,加上以前从没遇上过周军行诈营之计,贝伦的守将瞪着俩大瞎眼睛,亲自指挥,打开了防御极其脆弱的贝伦镇门。

俩辽兵不疑有他,加之上官有令,忙把手中长/枪往木栅栏上一靠,开镇门,迎接友军。

外面领头的千夫长高高大大,一脸冷傲,眼睛都快顶到天上去了,催着马进了门,才翻身下马,把马缰绳递到帮忙开门的兵丁手中,只哼了一声,连句话都懒得说,遥遥冲着贝伦守将行了草原礼,算作招呼。

“这俩位兄弟,帮忙去给马饮水,都颠簸大半天了。”还是刚才用辽语答话那位,笑脸迎人,叮嘱喂马的事儿。

没想到竟如此轻而易举,压阵的少年千夫长唇角悄悄勾起,面无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催马前行。不多时,一共连俘虏一共一千五百多人的队伍井然有序都进了镇。

“这位大人幸苦,兄弟们都累了大半天了,能不能先给匀个地方休息休息?补充些水源!”辽语说得流畅的士兵躬身冲着贝伦守将请求着。

贝伦守将原本热情满满的迎出来,哪成想自己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对方不过遥遥行了个草原礼,连句招呼都不打,顿时觉得自己在下属面前失了颜面,脸黑得像锅底一般,紧紧抿着嘴唇,半字不说。

“这位大人见谅,我家……”乔装的士兵绞尽脑汁,赶紧往回圆。他见贝伦守将面色不愉,连忙指着自己咽喉处低声道:“伤了嗓子,您见谅见谅!”

他如是一说,贝伦守军脸色方才好了一些,吩咐手下道:“你们,去!带着哲将军账下的勇士们去南面营地休息休息,顺便补充些水源。”

之前辽兵有不少去大周打草谷的,回来之后都来贝伦补给水源,顺便留下些草谷作为答谢。因有这样的先例,贝伦守将虽然心中不快,却依了往例而行。

一千多人的队伍走得不紧不慢,在双方交涉间,程凛作为压阵之人已经进了镇中。

雁门关早已弥漫了紧张的战争气息,可贝伦却处在常规状态,士兵们有正常巡视的,操练的,也有三五成群,拉家常唠嗑的,一点都看不出紧张来。

程凛左臂有伤,用布兜着挂在脖子上。经过贝伦守将身边的时候,熊逼孩子甩蹬离鞍下了马,笑呵呵和人打招呼,怎么看怎么像个热情的草原人。

贝伦守将刚刚被忽视,心中不痛快,可见了对方另一位千夫长笑脸迎人,心里那点怒气顿时烟消云散,正要聊上俩句,攀攀交情。

说时迟,那时快。程凛右手速度极快,一点征兆没有,雁翎刀已出鞘,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寒光闪烁间,已将对方脑袋砍了下来。

“兄弟们,动手!”杀人为号,程凛一声狂吼,拉开了贝伦镇战斗的序幕。

几百周军“俘虏”闻言都双臂一晃,轻易而举便将肩上的麻绳抖落,一抄手,从衣服里抄出弯刀,羊皮一扒,瞬间成了出闸猛虎,嗷嗷怪叫着冲向还没反应过来的贝伦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