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其它三人一脸莫名地盯着她,特别是简振,从头到尾他没有责备她过一句,但是他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一切:他现在不高兴,并且十分非常地后悔今晚做好事让她搭车。
我也很后悔坐你车啊!
陆繁星腹诽,不过还是克制地没有表现在脸上,很客气地对大家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要去医院配点药水,大家不用等我了,我待会自己打车回学校好了。”
“繁星…”可怜的罗诗再一次懵圈。
“诗诗对不住了,到学校你帮我把车推回去吧,嗯嗯就这样,我会很快回来的。”不等其他人反应,她开了车门一溜烟跑了。
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她头也不回地用最快速度向那个垃圾桶冲去,无奈她运气不好,就这点功夫,原来半空的垃圾桶被人给扔得快满了,上面堆满了飘着油汤的方便面碗,小孩子飘着屎味的尿不湿,还有几团渗着红色血迹的纸巾……
要在这么脏兮兮的桶里掏一个显然已经脏掉的信封吗?这可是到处都是细菌病菌各种菌的医院啊。
陆繁星痛苦地纠结着。
脑子里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说“不”,另一个声音却晓之以情动人:繁星,那可是许悦,你妹妹的画作啊,这么命运不幸的姑娘,你这个姐姐连这点付出都做不到吗?
陆繁星咬咬牙,她决定豁出去了!
找不到手套,幸好她身上有干净的纸巾,也只能将就当成简易隔离手套了。她的手抖抖索索地伸向那堆垃圾,好像那堆垃圾是会吃人的豺狼虎豹,就要碰到那团脏纸巾之际,身后有道冷淡的男声猝不及防地响起。
“哎,陆小芳,你的药水在垃圾桶里吗?”
是简振!他居然还有脸跟来!
陆繁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扭头瞪他:“不关你事。”
她这般不客气,简振也没恼,手插着兜悠闲地晃悠到垃圾桶边上,欣赏她那副随时要掏垃圾的模样,还恶劣地下巴朝她点了点:“还愣着干什么?掏啊。”
陆繁星被他无耻的嘴脸给惊着了,眼睛快要喷火。
见她僵着没动,简振心情似乎更不错了,仔细看了眼那个垃圾箱,还给她出主意:“先掏这个尿不湿吧,这屎还热乎呢,挺香。”
陆繁星磨着牙:“那你站远点,我怕我力道拿捏不好,到时把屎甩你身上就不太好了。”
“你可真要想好了。”简振云淡风轻的语气,“要是甩不准,屎往自己身上甩就更不好了。”
陆繁星气歪了嘴。
“来,掏啊。”他又开始恶意怂恿。
“你说掏就掏,我干嘛听你的?”面对这么狡诈的敌人,陆繁星临时换战术,装模作样地用手上的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潇洒地扔到垃圾桶里,目光挑衅:“谁告诉你我要掏垃圾桶的,我扔纸巾呢,你管的着吗?”
“这当然不关我事了。”简振无所谓地笑了一下,环视一圈四周,然后他脸上那刺眼的笑开始慢慢扩大,“哟,环卫工人来收垃圾了,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最后一句话他的语调拖得很长,带了那么一点幸灾乐祸,陆繁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一个环卫工人推着一个半人高的垃圾桶正在朝这边走来。
如他所说,再不动手就真的来不及了。
陆繁星真的豁出去了,横竖都是丢脸,许悦的少女心值得守护,她这个脸丢得值!
不在乎身边站着个简振,脏就更不在乎了,她弯下腰义无反顾地就要去翻那个垃圾桶,白净的手眼看就要碰到那堆垃圾时,只听耳边有人十分做作地咳了一声。
她的手又缩回来,抬头瞪他:“你干嘛?”
“嗓子有点痒。”简振清了清嗓子,跟一根竹竿似的站在她边上不走。
“你嗓子痒那就进去挂号看病啊。”陆繁星满腹牢骚:“你杵这干嘛?”
“我就喜欢站这里咳,你管得着吗?”
简振也拿同一句话堵她,陆繁星无奈撇嘴,行,他咳他的,她翻她的,大家最好井水不犯河水,等她找到那个信封,她就马上离这个痨病鬼远远的。
她的手又伸过去,结果还是离垃圾一厘米之差,耳边那道吵人的咳嗽声又再度响起,这回比上次更用力。
陆繁星愤怒:“你靠边咳行不行?”
“不行。”简振板着脸拒绝。
“口水乱喷,你这还是有素质的大学生?”
“就想对着垃圾喷,这你也管?”
“没看见垃圾边有个我吗?”
“你不是长腿了吗?你可以换个桶掏啊。”
这男人顶着一张帅哥脸噎死人不偿命的本事陆繁星算是见识到了,她看透了他的诡计,他这明摆着就是拖延时间不让她顺利找到那个信封,这回陆繁星打定主意他就是咳死了也不理。
她一门心思要把那个信封找回来,结果手还没伸出去,简振那修长有力的右手倒先伸过来了,有些蛮横地拽着她站到了一旁的医院宣传栏后面。
“你干嘛?”陆繁星拧着眉满脸不快,“莫名其妙,我的手也是你能碰的?”
上次简振在画室说这么句气人的话,这回她不忘以牙还牙。
她揉着被抓过的手,那块被他抓过的皮肤还有点烫,跟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帅哥有肢体接触,作为女孩子,陆繁星有点生气,又有那么点不能言说的难为情。
简振像甩垃圾似的甩掉了她的手,脸上还不忘露出嫌弃的神色。
“低调点,你当掏垃圾真的很光荣?”简振又开始训她,只不过眼睛却是往外看着急诊室门口,那边,高矮不一的几个女孩子扶着一个腿上包了石膏的女孩子走了出来。
这个就是晚上他们救的姑娘。
陆繁星明白过来他是想躲着这些人,做了好事还躲躲藏藏,这人真是别扭,嘴上自然没放弃这个损他的好时机:“就你最光荣行了吧。你这好事做的,我看雷锋叔叔都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