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正南扣住她双肩,用掌心抵着她肩膀,避免她会直接扑倒在他身上。他沉眸望向冒冒失失的年轻人,“公众场合,请你小心点。”
年轻人尴尬地道歉后就急忙忙地跑开了。
江蔓退开身子,鼻前萦绕的气味还散去。“谢谢路先生。”说完她低头要走。路正南抓住她手腕,沉声道:“看着路走。”
江蔓抬起头看他。路正南已经松开了手,在她看过来之前挪开了视线。他说:“江蔓,小心点。”像是意有所指一样。江蔓纯当他是友好的关心。
治疗室,她坐在帘子内,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今天她来得很早,四点一刻就到这儿了,女助理很意外,但还是很热情很友善,替她准备好了安神茶。江蔓也知道了女助理的名字,她叫徐霖。
等到四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她听到了马医生的脚步声了。她坐直身子,放下手中的杯子,听着外面的开门声、关门声、拉椅子的声音。
“梁太太,好久不见。”外面的声音好像变了一点,又好像没变。
“上次不还是叫我江小姐吗?”
“忙忘记了——江小姐,最近好吗?”
江蔓笑着说:“挺好的。”
那边的人看着帘子内的阴影,唇角微挑:“可你的语调告诉我你并不好。”
江蔓愣了愣,“咦”了一声,说:“语调?我的语调还能告诉你这个吗?”
帘外的人笑道:“当然,语气、语调、说话速度、表情、眼神,包括你的动作都能告诉我很多。”
江蔓看着帘子,心想幸好是隔着帘子,不然她肯定要被马医生看得透透的了,毫无隐私可言,不过现在好像也没多少差别。
“嗯,我现在是不太好。”
“方便说吗?”
江蔓犹豫着,她在想要怎么说才合适。
在她犹豫的时间里,帘外的人问:“江小姐,你带手机了吗?”
江蔓的思绪被打断,愣了片刻才回答:“带了,怎么了?”
“如果因为你的丈夫而苦恼,我建议你的手机壁纸应该换了——抱歉,上次是无意间看到你的手机壁纸。”
“啊……没关系……”
帘外的人起身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江蔓捏着手机,低着头看着上面的壁纸。
她都快忘记了。
江蔓抬起头,看向外面的日光。她打开手机相机,走到窗户边上,对准焦距,拍下残阳,设为壁纸。与此同时帘外的人拉开抽屉,发现里面的话梅已经没了,剩的都是空袋子。他前几天让人买的话梅都在车里,忘记拿上来了。
算了,他作罢,坐回椅子上,翻开书,继续与江蔓对话。
“江小姐,你最近这几天都没过来,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
“嗯……”
“和你丈夫有关?”
江蔓低着头,捋着耳边的长发。“我突然不认识我的丈夫了,我跟他摊牌了,结果很糟糕,他的强制性让我毫无办法,他说的话就跟刀子一样,而我……呵呵,一点回击能力都没有,只能靠暴力了,啊,对了,我才知道原来我武力值还挺高的。”或许是情绪太低落了,说到最后的开心点她就欢快地笑了起来,接着,她又笑不出来了,说:“女人为什么得依靠男人才能活呢?”
帘外的人合上书。
“江小姐,我上次的问题,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你还想跟你的丈夫做.爱吗?”
江蔓一时无言,她想起前段时间对梁仲杰行使暴力的过程中自己湿了的事情,想起梁仲杰当时的表情、声音……她厌恶地皱眉,用力回答:“不想!一点都不想!”可回答之后,她竟觉得难受,低着头,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
一滴。
又一滴。
“婚姻中若是没了性,还可以剩什么?马医生,你知道吗?”
“婚姻中没了性,爱迟早也会被时间消磨殆尽。”
帘外的人看着帘上的阴影没了话。她的话,是真,又不够真,身为男人的他暂时找不到可以反驳江蔓这句话的话语。
他同是男人,若是告诉他,婚姻不能有性……健康的一对夫妻,没性只有爱,那该是谬论了。
这天,残阳还没落下去就被从北方来的乌云覆住了。她离开治疗室,前脚踏出医院一楼正门时,淅淅沥沥的小雨转眼间就变成了磅礴大雨,江蔓不得不转身跑回去,跟其他人一样站在大门口看着这场大雨。
天骤然黑了下去。
路正南脱掉白大褂,进了另一间房间,穿回自己的风衣外套下楼。港生还在外面等着,见路正南从侧门出来了,撑开伞下车接他。
“南哥,你心情似乎不太好?”
路正南看向这似乎不会停的大雨,视线飘到正门附近。那儿站满了人,她肯定也还站在那里——不,依照她那样的性子,说不定可能会冒雨离开。
“港生,还有伞吗?”
“……没了,就买了这一把。”
路正南坐进车内,让港生暂时别上车。他想了几秒,又从车内出来,拿过港生手里的伞朝正门方向过去。港生觉得奇怪,连忙坐上车,发动车跟上去。
路正南撑着伞挤过人群,走到江蔓身侧,扯掉怪在她耳朵上的耳机。江蔓惊愕地看向突然冒出来的路正南,张了张嘴:“路、路先生?”
“我送你。”路正南抬手绕到她身后,扣住她的右肩,带着她迈步走进雨里。大雨落下,砸在伞面上,嘈杂声击进江蔓另一只戴着耳机的耳朵里,混着音乐声乱了起来。她扯掉另一只耳机,看着路正南线条流畅的侧面,很不适应这个男人突然的靠近,正想开口拒绝时,又听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