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没人指责他恶毒,无论他干了什么事,他有一种感觉,秦子臻永远不会说他是一个坏人。
犹记得当初……
明明他带着弟弟玩,可是弟弟身子不好,回去以后病了,靖安侯夫人指着他的鼻子骂,骂他是一个白眼狼,骂他狠心,骂他恶毒,骂他恨不得弟弟死,这样他就能继承爵位。
自从弟弟出生以后,类似的事情不计其数。
后来他远着弟弟,他们还是骂他,骂他是个克星,克死生母,如今又来克弟弟。
这个说法,直到弟弟死后成为事实。他在靖安侯府,无论做什么总是错,总是恶毒的那一个。直到他双腿残废,直到他学会伪装,直到他真的恶毒起来,学会各种心机谋算,这种情况才得以缓解。
“想什么呢?”秦子臻发觉他的转变,歪头看了他一眼。
谢九思笑意冉冉,眉眼因为好心情而微微弯起:“认识你真好,我很庆幸自己那时去了西北。”如果换成陌生人,按照秦子臻的性格,一定不会出手相救。
秦子臻一脸得意:“你知道就好。”真是的,又跟他说肉麻的话,谢九思简直太会勾人了。
两人东拉西扯,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尽管有时候牛头不对马嘴,但是两人兴致怡然。
夜深,秦子臻起身告辞。
谢九思心中不舍,很久很久,没有人陪他这样聊天了,三年,还是五年……
谢九思心里正有些惆怅,秦子臻拍拍他的头:“别太想我。”
谢九思满头黑线,惆怅什么的一扫而空。
秦子臻打开房门,闪身融入夜色,身形轻身如燕,眨眼不见了踪影。
谢九思回过神来,看着满屋子东倒西歪的人,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龟裂了,这该怎么办。
秦子臻还真是只会给他找麻烦!
算了,被人怀疑就怀疑吧。
反正他身边监视的人,从来就没有少过。
只要他死不认账,别人又能拿他如何,就他这身子,也没本事干什么大事。
谢九思很宽心的想道,安安心心回房睡觉。
第二天,正是黄道吉日。
天还没亮,谢九思就被人给拉了起来,由于昨夜睡得很晚,他这会儿还有些犯迷糊。
至于,外面的下人何时醒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管事嬷嬷怎样发怒,对不起,这些不关他的事。
谢九思刚刚穿戴好衣衫,梳洗完毕。
张氏领着喜婆赶过了来,为了这门亲事,她花费了不少心思,看见屋里还没收拾整齐,她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谢九思抬了抬眼皮:“我哪知道。”
张氏心里一堵,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忍下心里这口气,以后走着瞧,现在还是婚事最为重要,看见他仍旧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衫,冷冷道:“快换喜服。”
谢九思似笑非笑瞧着她:“你莫不是还想让我亲自去刘家接亲?”
“你……”张氏张口欲骂,新郎不去接亲,新娘哪来的脸面。
谢九思道:“我这身子,肯定不能骑马,娶一个下贱的庶女,还要亲自上阵,中途若是出现什么意外,罪过可就大了,夫人是怕旁人不说闲话吗?”
“我看你能牙尖嘴利到几时。”张氏冷冷一笑,吩咐人赶紧收拾,接着她就转身离开。
她不怕谢九思耍花样,哪怕是跟一只公鸡拜堂,她也要把新娘子给迎进来,到了那个时候,看他谢九思还能如何抵赖。
靖安侯府锣鼓连天,谢九思是靖安侯嫡子,哪怕他腿脚不便,身份依然摆在那,他的婚事自然引人主目。
与外面的喧闹不同,谢九思神情淡漠,仿佛置身事外。
一干丫鬟婆子赶紧布置新房,昨天也不知撞了什么邪,丫鬟全部晕了过去,要不是公子安然无恙,她们还会以为撞鬼了。
不过,闹出这样一件事情,总觉得很不吉利。
喜婆心底一颤,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门亲事波折多。
天色渐渐亮了,靖安侯府宾客盈门。
谢九思腿脚不便,三伯长子今年十八,正好代他前去刘府迎亲。
谢安泽骑着高头大马,胸前配着一朵大红花,好一个翩翩少年郎,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路敲锣打鼓到刘府。
秦子臻坐在临街一家茶楼上,冷眼看着街上热闹的场面,他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胖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抱怨:“谢公子太不够意思,成亲都不发请帖,不知新娘长的漂不漂亮,要我说,身份还是低了点儿。”
胖子絮絮叨叨,秦子臻听得不耐烦:“不会有亲事。”
“啥?”胖子一愣。
秦子臻突然站了起来,冲他招了招手,指着楼下某一处,心情颇为愉悦的说道:“别废话,过来看戏。”
胖子无语问苍天,今儿一大早你拉我起来,难道就是为了看戏吗?
不管胖子有没有兴趣,面对秦子臻的强势,他发现自己弱成了渣渣,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屁颠地爬到窗户上,正好瞧见一个青年汉子,不畏强权,坚毅挺拔,不顾一切的冲向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