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咽下口中的肉粥,神色淡然,带着一丝微笑道:“还好,能够忍受住。”
几乎已经记不清没有疼痛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自从半夜他从昏睡中醒过来,身体的疼痛就跗骨之蛆的没有停止过。可,自从听到她的敲门声,听到她的声音,吃到她亲手包的饺子和熬制的肉粥,那疼痛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可战胜了。至少,无法影响他此时快乐而满足的心情。
新一年,他坚持到了。
在新年的第一天,他没有孤独地等待离开这个世界。她没有放弃,是么?
在陈飞思想飘忽的时候,年轻的大夫偷偷给两个护士递了个眼色,那两人很熟练地拿着仪器走过来,给陈飞做了个小检查。结果显示,陈飞的生命指标非但没有继续恶化,似乎还比前几天稍稍好了一点。
确定了不是回光返照,年轻大夫和两名护士终于放下心来。虽然检查结果还可以,但他们谁也不相信一个癌症后期的重症患者还能够痊愈。
一个护士见陈飞吃的羊肉馅儿饺子和肉粥都不太好消化,还想开口说一声呢,却被那个年轻的大夫摇了摇头制止了。
一个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一个谁也说不准还有几天好活的人,又何必对他提过多的要求呢?只要他喜欢,那就让他随意吧。
顾爽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到温室看了看情况。一晚上的时间,她居然只打扫出了一只死老鼠,还是那种没有完全消化的。据她又一次的观察,果然没了太岁,不但食鼠藤的捕食能力大大降低,就连食鼠藤的消化吸收能力也减弱了很多。
看了一遍花苗,顾爽从花苗间采了一把青草野菜,去角落里喂野兔。是在葛店镇打猎时,尚凡猎获的那只半大野兔,被顾爽带回来,一只养在笼子里,就放在温室休息的那个角落里。
可顾爽走到角落,才发现装兔子的笼子门居然四敞大开的,笼子里的兔子早已经不知所踪。顾爽吃了一惊,这温室里到处都是花卉,还有许多刚刚出土不久的花苗,对兔子来说可不就是一棵棵鲜嫩可口的点心嘛。想起当初一只老鼠都能对花苗造成那么大的破坏,一只兔子的破坏力有多大顾爽甚至都不敢想了。
心里想着,顾爽行动迅速地开始在温室里追剿起那只逃逸的兔子来。刚刚,她进入温室就沿着中间的通道也温室四周察看了一圈儿,故而,这一次她没有沿着通道搜寻,反而沿着畦间的间隙细细搜寻起来。连续走了几个花畦也没能看到兔子的踪迹,甚至也没看到兔子破坏的痕迹,顾爽不由焦急起来。温室不大,不过一百多个平方,但里面不乏二三十厘米甚至半米多高的花卉,相对于一只兔子来说,想要在这些花卉中和她捉迷藏,实在是太容易了。
焦急中,顾爽的手不注意碰到了一株瓶子草苗。瓶子草立刻传过来一个讯息:“右边!右边!”
顾爽微微一怔,随即兴奋起来。这株瓶子草是夏季种植遗落的一棵,在它右边种着一片瓷玫瑰,足有一米多高的瓷玫瑰,加上繁茂的枝叶,几乎一棵一棵都挤在一起,这瓷玫瑰丛,果然是一只兔子藏身的最佳地点。
顾爽一棵一棵地碰触着瓷玫瑰,渐渐地靠近。终于她,悄无声息地拨开两株紧挨着的瓷玫瑰,然后,她就看到,那只灰黄色的野兔居然正趴在瓷玫瑰丛中,嘴里还咯吱咯吱地啃着什么东西。
刺玫瑰的植株很高,即使再挤,被啃断了茎干也不会仍旧挺立如初。顾爽判定兔子并不是在啃瓷玫瑰,那么……顾爽突然出手,一下子就把兔子长耳朵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哈哈,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顾爽兴奋地大叫一声,手一用力,就把那只越笼逃逸的兔子揪了出来。一拎起兔子,顾爽也终于看清了兔子吃的东西,紫红色晶莹玉润,还带着一颗颗芝麻般的黑色斑点——居然是一根食鼠藤段落的血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