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白和苏离说了一会,回头看那巧哥还跪在那,扬起一边眉毛说:“你还跪在那做什么,起来去你屋,我有话问你。”
肖白看巧哥时自然也看见了还趴在地上的狗奴。他戴着皮质的狗耳面罩,只有一对眼睛露在外边,也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可是肖白能清晰地看见从狗尾处流下的鲜血,在他大腿上画出的鲜红印记。
肖白叹口气,补充道:“还有那小狗给他些药,今天别让他工作了。”
回到巧哥屋里,肖白让巧哥把刚才未说完的话继续说完。原来这百花楼的暗店确实是宛城里首屈一指的,不过这玩m奴的地方,却是那兰桂坊遥遥领先。
如果说在这百花楼几天才能死一个m奴,兰桂坊那边则是几乎天天都有尸体被抬出来,甚至后山的乱葬岗,专门为兰桂坊单辟了一大块区域,来埋这些被虐死的贱奴。
当然,单凭宛城里常驻居民的消费是不可能制造出这么多尸体的,宛城其实是因为地处交通要道,是往来客商汇聚之地,这奴馆的主要客户就是这些流动的商贾。
这些商贾赔了、输了想发泄,赚了、赢了,还是想发泄,这就催生了宛城的奴馆生意遍地开花,甚至声名远播。
而在肖白看来,什么声名远播,这根本就是臭名卓著好么!那些还算是客人吗,简直就是连环杀人犯。
作为第七欲的杀欲,肖白知道那也是会让人上瘾的,她曾看过一些报道,连环杀人犯如果间隔太长时间没有杀人,就会出现类似瘾君子犯毒瘾时的一些症状:全身出汗、手指震颤、莫名爱流泪、流涕。肖白估计这宛城已经被这些杀人成瘾的女疯子们占满了吧。
可是肖白不是救世主,她没救世主的能力,也没有救世主的善心。肖白最懂得,有多大的能力才揽多大的事。
肖白听巧哥说完了所有的前因后果,手指哒哒地敲在椅子扶手上:“呵呵,让我猜猜这兰桂坊幕后的大主子到底是谁?不会是我亲爱的太女姐姐吧?”
这兰桂坊即使开在男人稀烂贱的女尊社会,也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它能常年屹立不倒,其背后肯定有了不起的势力支持。肖白猜来猜去,这游戏也就这几个重要的女性角色,而兰桂坊的狠辣做派太符合太女跋扈嚣张、视人命如草芥的优秀品质了。
“大人……明、明鉴……”巧哥以额触地,声音颤抖。
他一开始以为肖白是个开战在即,还不忘特意岔路来他这百花楼玩弄男人的垃圾纨绔,可是相处这么一会,他发现这个尊贵的皇女大人好像和其她贵族小姐有那么一点不同。
要说她狠辣吧,也确实是狠辣,用刀划爆别人的眼球,眼睛都没眨一下,吩咐她的下人砍别人脑袋,像在吩咐他们去砍萝卜一样的随意。可是巧哥有暗暗观察过她的那些奴仆,个个皮肤细白、如瓷如玉,这是天天好生娇养着才会显出的状态。说实话,狠辣的女人他见过太多了,可是行事狠辣,却对身份低贱的奴仆这么温柔的,巧哥这辈子都没见过!
尤其她竟然让他给狗奴备药,要知道狗奴是贱奴里身份最卑贱的,是不允许吃药治疗自己的,平时那些女人别说让他给狗奴备药,她们不把伤口弄得更惨不忍睹,已经是相当慈善了!
如果这五皇女殿下不是在演戏,她这样的女人,以后男人们怕是会像蚂蝗一样疯狂地扑上去吧。
而且还如此的聪敏!只是听了事情的大概,就能猜出兰桂坊背后隐藏至深的靠山!或许……或许……我们男人期盼已久的明主要……现世了?
在这污糟环境沉陷太久的巧哥,三观其实早就严重扭曲了,闻惯了臭鱼烂虾,甫一看见牙齿白白的小鲨鱼,他就当作仁慈菩萨在那拜起来,殊不知几条臭鱼烂虾的胃口才多大,哪是一条成长期的鲨鱼可比的?
肖白看他那心悦诚服的样子,心底一笑,张口继续给他画大饼:“其实,你做的事,我都理解,洪水不可忤逆,只能顺势而为,当下莫说是你,就是我想入手此间事物也是畏首畏尾。只是……”
肖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都是些可怜人,你就是他们最后的退路,这……能保一个是一个吧……”
肖白捏了捏眉心,抬手打断要说话的巧哥:“我知道你势单力薄,心有余而力不足,这重担都堆在你身上也不合适。”
“那从源头截取怎么样?”肖白单手支着脸颊,一脸认真思索的表情,“我拿些钱建一座慈恩馆,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教他们可以养活自己的手艺,这样起码他们长大以后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凄惨地步。”
听了肖白的话,巧哥的眼睛亮了一下,可是很快,那星星光点又灭了下去:“即使有手艺在身又如何,匠人身份低下,以后也就是让多人踩踏和被一人践踏的区别,不过聊胜于无,总好过现在这样……唉!”
“匠人的地位么……的确不是一两天可以改变的。那这洪水怎么治理呢?洪水宜疏不宜堵,与其强制禁止,不如教这帮粗人高级些的玩法好了……”
“高级……?怎么弄?”
肖白想了想,没有继续详说,只是又叹了口气道:“果然这些都是遥遥无期之事,凭我现在之力是无法实现的,现如今我也只不过能耍一些釜底抽薪的小手段逗逗她们了,不知巧哥可否愿意帮我?”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肖白是想巧哥能滴水不漏地帮她办好了她交代的事,才画了半天大饼给他。巧哥被喷香大饼吸引,自是会为肖白尽心尽力的办事,这就是听命和吾愿的区别。
而肖白对苏离也是这种手段,饿久了就得适当提溜出来喂喂,肖白想养的是炸毛小兽,可不想培养出一只炸毛暴龙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