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战乱时节,人们的心里被怀揣着或多或少的悲愤。而这种悲愤往往会变成一种驱动力,使得各行各界的人,都心生幻想,幻想自己成为一个英雄。
张隽琛难免也有这种幻想。但他并不是如同李冽文一样,当兵打仗。他开始捐献,去帮助那些贫苦的人民。
他并没有告诉愿时惜这件事情。他觉得,做这些事情,不需要告诉她,因为是小事,是他能够做到的为这个国家的小事。并且这种小事,似乎能够让他更贴近他的仙女。
张隽琛想着,忽然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又变成了纯情的毛头小伙。
“隽琛,你想什么呢?”愿时惜将茶杯递给他。
此时已经下了课,小萝卜丁们在张隽琛这里索要了今日应有的麦芽糖之后就离开了。
张隽琛坐在小萝卜丁们常做的长椅上,望着愿时惜,接过茶杯:“谢谢愿老师。”
愿时惜一笑,也在他身边坐下:“你每天这样来帮我,累不累?”
张隽琛摇头:“你这问题问得便不对。我每天看见你,都觉得开心,只这样开心着,哪里会累?”他说完,喝完了茶水。
愿时惜伸手挽了一下耳边垂落的碎发。
张隽琛看着她的侧脸,轻声道:“我觉得,你适合珍珠。”
愿时惜迷惑地嗯了一声。
张隽琛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
他低头看表,时间快到了。张隽琛便站起来与愿时惜告别。
无论那对珍珠耳环被戴在她耳朵上时有多美,现在的他也不能开口,让他的俗气与一厢情愿破坏了所有的心动。
张隽琛在帮助贫苦人民的时候,愿时惜回到了苏式学堂。
她不是回来教书的。
前几日,她接到校长的书信,请求她回来帮忙整理一下顾教授的古籍。顾教授年近七十,所收藏的古籍无不是珍品,甚至还有几页孤本残篇,让人十分惊叹。
顾教授平易近人,常常询问愿时惜的近况。看她最近春风拂面,笑容较之前还要明媚。顾教授便开口问道:“时惜,你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喜事了么?收拾古籍的时候,还能笑得这样开心。”
愿时惜抬起头,恍然伸手摸了摸嘴角:“…我…”
顾教授摇摇头:“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贪于嬉闹便是耽于情爱。我看你,应是后者。不知那位后生,又是谁?”
顾教授打趣她,愿时惜红了脸:“并非是学堂的老师,只是一个认识的朋友。”
顾教授扶了一下眼镜:“这年头,能碰见心爱之人实在不易。且行且珍惜吧。”
愿时惜点了点头。
小情小爱里,若是一但被阴谋算计沾染上,便丢了那份纯粹。
李冽文自南通港口事件,还有刺杀事件后,已经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回过大帅府了。
气候越凉,胭脂也不再在楼梯口处等他了。
时间转到十一月份,李冽文终于回了一趟府里。
依旧是深夜。
所有人的房门都紧闭,关了大半个府里的灯。
今夜外头下着秋雨,冷戚的,萧索的。随着时不时呼啸的狂烈风声,显得有些可怖。
李冽文走上楼,军靴哒哒作响。
惟有二楼有一处,亮着灯。似乎,留了门。
李冽文一僵,随后慢慢向那处光亮走过去。从留着的门缝里,可以看见有一个披着棉袍外套的女人正在写着什么东西似的,只是她露出来的侧脸上布满疲惫之色,让人难以相信她能写出什么来。
李冽文眼眸一垂,静悄悄地关上了门。
他转身向楼梯口走去,要上楼。
可就在拐角处,后头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
“…大帅…”
女人的声音饱含惊惧与委屈,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
她或许在怪他,怪他把门关上了。
但她更怕他,怕他心生厌弃,不再眷恋。
她脱了高跟鞋,只穿着绵软拖鞋,往男人那里走过去。
胭脂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住大帅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