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公子兮徒离忧(1 / 2)

临安城下设宴。

请的是袁军。

为的是太平。

一时的太平。

韦寿下了马车,看着不远处的营帐,深深地吐了口气。

他转身,看向另一辆马车。等着那白衣郎君下车。

两人跟着一位参将往前走。

韦寿心里忐忑,手心出了汗。

待走到营地内,听见那排兵练阵的刀剑相击之声时,双腿一软,几欲跪到在地。

旁边走着的将士白垣伸手,一把拉住韦寿,见他面色惨白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韦氏郎君可是有体虚之症?”

韦寿吞了吞口水。

后面跟着的韦氏家仆连忙上前,将自家郎君扶起。

韦寿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了把头上的汗。然后一边摆手,一边结巴答道:“是,是在下失礼。见怪了,见怪了。”

白垣挑眉,松开手。他侧目瞥向那边坦然自若的王瑱,眼里闪过些许赞赏。

看着是个娇弱郎君,没想到却还有些胆色。

白垣走到王瑱身边:“公子觉得我袁军如何?可还算是威风凌凌?”

王瑱扫视了一周。

这些将士有的只着布甲,有的穿着黑盔。

却是个顶个的面色红润,身高体壮。

全是在战场上饮过血的好儿郎!

王瑱微笑:“袁军素来威名远播,在下佩服。”

白垣见他打着官腔,眼里的兴味散了。往前走着,不再与他二人搭话。

等过了前营,二人来到主帅帐时。

韦寿本就惨白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他望向王瑱。

王瑱回头,对他一笑,垂眸轻言:“如今虎皮披身,郎君已然难下了。”

这话让韦寿一惊。

他直直地看向王瑱,深吸了口气。

王六郎,王六郎。

当真是毒蛇一样的心肠。

他直起身,推开家仆手,走在王瑱前面几步。

待走入帐中。

他一眼便瞧见了端坐在帅座上的高大将军。

是风吹雨打垒成的眉目,坚硬且粗狂。剑眉星目,透着股逼人的勃勃英气。他微蹙着眉,见到来人后,下巴微仰。

韦寿心里一紧,连忙低头弯腰。

双臂向前环绕,双手紧扣。

“临安韦寿见过袁将军。”

王瑱也低头行礼。

袁戈目光扫过他二人,不言不语。

另一边的莫失枯上前,眯着眼看着王瑱,轻轻一笑:“本是贫弱地,哪来天鸿运?”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没想到啊,临安县竟然留得住王六郎。”

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向袁戈。

袁戈直直地盯着王瑱。

谁人敢援临安?!

那,又有谁不知王六郎呢?!

王瑱没说话。

莫失枯俯身,凑到王瑱耳边,轻声道:“若是平常,能拦我袁军离城百里,子晏不信。但见六郎,子晏难疑。”

说完话,他欲抽身。

却见王瑱勾唇微笑,那双如雾罩青山般的眼里荡漾出暗色的水光。

“闻君之语,珵美惭愧。还请子晏一猜。临安城内,可有那千百援军?”

如清风似的轻,扫过莫失枯的耳。

但其中的意味,却让莫失枯双眼一凛。

猜。

有,没有。

他眯了眯眼。

然后一笑。

王珵美。

果然够狠。

他不再说话,退后几步。

袁戈松开放在长枪上的手,朗声道:“二位多礼了。”

韦寿惶惶地抬起头,见袁戈英貌,心中忐忑。他颤着声音,努力笑着:“今日,寿有幸见袁将军,实在欣喜,实在惶恐。几日前,邀君赴宴,不外乎是为了百姓之安泰。现下,饭足鱼肥,酒水满杯。请君前去,赏光一二。”

说完后,他心中长舒了口气。

袁戈摸了摸下巴,看向王瑱,挑眉一笑:“王六郎也作陪否?”

王瑱微笑点头:“自然。”

袁戈道:“六郎不应是琅琊人么?”

王瑱道:“住临安屋,喝临安水,自当陪临安客。”

袁戈大笑:“六郎风趣。”

见袁戈如此豪放大笑,韦寿一愣。

袁戈不管韦寿之惊愕,站了起来,往外走:“今日必得痛快!”

这样的豪气与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