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嗯……”郑祁埋在毛巾里呜哩哇啦。
等齐鸩放开手,看到郑祁的脸扑哧一声笑了。
眼泪被擦掉了,眼眶红红,鼻头红红,额前的头发沾了水炸了起来,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一副好像被蹂躏过的样子。
“醒了没?”齐鸩在他脑瓜上弹了一下。
郑祁目光闪了闪,傻乎乎光是笑:“嘿嘿嘿……”
其实他已经清醒一点了,不光清醒,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也记得,然而他宁愿没有醒,这样还能继续闹下去。
这一刻郑祁演技达到了巅峰。
摇摇晃晃挣扎着要起来:“我清醒的很,我没醉,我没醉,我还能喝,来,喝!”
得,这显然还是没醒,喝醉的人一般都说自己没醉。
齐鸩叹了口气,哄道:“行行行,你没醉,没醉,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酒。”
“别走——”郑祁一把拉住他,直接将他扯到身边,“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拍拍身边的位子,霸气道:“你坐下。”
齐鸩心里默念不跟喝醉的人计较,在他旁边坐下来:“好,你说。”
郑祁鼓足勇气握住他的手,紧张的心砰砰砰直跳,却又不敢让齐鸩看出来,强自装作不在意,拉回刚刚的话题:“我难过是因为我没有早点来认识你。”
齐鸩微愣。
郑祁一脸认真:“如果我早点认识你就不会让你先遇到别人,还让他伤害你了……”
从老大嘴里知道齐鸩那些过往的时候,他真的愤怒又难过。
他不明白小鸩这么好,为什么还会有人那样伤害他?如果那个时候换成是他,肯定会只喜欢他一个,陪着他一起。
难怪提起父母的时候小鸩会是那样的表情,那个时候的小鸩该多难过该多伤心。
以他对小鸩的了解,他肯定将父母的意外怪在了自己身上,若换成是他,肯定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背负着“害死”父母的负担,小鸩该是花费了多久才恢复到现在这样,只要想一想,他就难过得想哭,然后也真的哭了。
他愤怒王衍,也愤怒自己,如果他能早点跟小鸩认识该多好,这样他就不会让小鸩受伤,也能在他最伤心最难过的时候陪着他,只要一想到小鸩孤零零一个人待在灵堂,面对父母的牌位,他心里就难受到不行。
“对不起。”他又想哭了,“是我来晚了。”
齐鸩一颗心仿佛泡进了温泉,若是先前他肯定要嘲讽一下这台词的矫情,但此时此刻,却只觉得温暖。
刚想开口说点什么,郑祁又说:“我其实当年也想考b市大学的,是我爸妈非要我留在s市……”加重强调,“真的。”
齐鸩:“……”
煞风景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默默将刚刚的感动咽了下去:“哦。”
郑祁以为他是不信:“真的,我不骗你,我骗谁都不会骗你的。”
“我信。”齐鸩伸手抚了抚他的狗头,顺便捋顺刚刚被自己蹂躏的乱糟糟的刘海,微微一笑,“谢谢你。”
郑祁瞧着他脸上的笑,瞬间从耳朵红到了脖子。
这样笑起来的小鸩,真的好好看。
齐鸩也不躲任由他看,帮他擦了擦手,轻声哄他:“你乖乖坐着,我去拧下毛巾就回来。”
这声音……
郑祁半边身体都要酥了,狠狠咽了口口水,有点慌:“你,你,你别这样说话……”
“嗯?”齐鸩抬眸。
郑祁双腿夹紧,继续傻笑:“你的声音真好听,嘿嘿嘿……”
好听得他都要硬了,好不容易气氛这么好,可千万不能在小鸩面前丢脸。
齐鸩今晚受到的感触太多,心里这会各种滋味纷杂,倒也没有注意他的不对,站起身:“乖乖坐着,我马上就回来。”
郑祁这回没拉他,他需要缓一缓。
齐鸩也需要缓一缓,进浴室先洗了把脸。
老实说,郑祁今晚确实给了他很大的意外,如果郑祁刚刚开口跟他表白,他肯定不会拒绝。
他其实并没有郑祁以为的那么完美,他也有很多毛病,尤其性格上,有很大的缺陷。
尤其面对感情,他就是个懦夫。
说好听一点叫谨慎慎重,难听点叫封闭固执,犹犹豫豫,畏惧这个,害怕那个,不敢出头甚至不敢接受。
郑祁的热情无畏将他这些缺点衬托的更明显。
他以为自己将郑祁拿捏在手里,一切由他主导,然而郑祁的赤诚反而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卑鄙。
他不过是仗着郑祁喜欢自己而已。
因为知道他喜欢自己,所以有恃无恐。
齐鸩捂着眼睛任由水流过,头脑渐渐冷静下来,抬起头关掉水,抽了张纸擦去水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