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在此之前从未觉得自己的心眼如此的小,今日却发现她真的很小心眼,她竟然无法接受他与旁的女子亲近,只要想想他会抱着别的女人,她一张脸便忍不住有些苍白。
阿黎也不知道为何,竟然莫名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甚至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太子,明明都傍晚了,她却让丫鬟备了马车,直接去了姐姐那儿。
沈曦才刚见过她没多久,见阿黎竟然这个时候来了,她心中便忍不住有些打鼓,尤其是瞧到小姑娘面色有些泛白时,沈曦走过去牵住了阿黎的手,“怎么此时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望着姐姐关怀的目光,阿黎的鼻子却忍不住有些泛酸,沈曦屏退了丫鬟,将阿黎拉到了内室。
屋里只剩下两人后,阿黎便忍不住抱住了沈曦的腰。
沈曦拍了拍她的背,温和道:“与太子闹别扭了?”
阿黎摇头,联想到早上发生的事,沈曦道:“难道是在担心子嗣问题?”
阿黎摇头又点头,半晌才忍不住问道:“姐姐,你府上不是有两个姨娘吗?你是怎么无视她们的存在的?”
沈曦眼皮一跳,“太子想纳侧妃了?”
阿黎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不是,我是怕他以后会纳,我好像有些接受不了,才忍不住来了姐姐这儿,想向姐姐取取经。姐姐,我是不是有些善妒啊?”
沈曦这才弄明白她为何难受,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却又觉得怀里的小姑娘总算是长大了,沈曦心中有些五味杂陈,想到太子对她还算爱重,她才将阿黎拉到了床边。
等她坐下后,沈曦才道:“心中介意才说明了你对他的在乎,你若是完全不介意,反而说明了你与太子感情有问题。这若是善妒,只怕天下的女子都是善妒的。”
“那姐姐呢?你是如何接受府里有姨娘的?”
沈曦道:“我跟你姐夫认识的比较早,如今都好几年的感情了,他对我也算真心,姨娘并不是他想纳的,不过他上面有皇上跟贵妃压着,长者赐不可辞,他只好收了下来,只要他不碰她们,我就可以理解,所以那两位,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阿黎愣愣望着姐姐美艳的容颜,道:“那如果姐夫以后碰了呢?”
沈曦笑了笑,“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他待我好一日,我也会回报他同样的感情,如果有朝一日他变了心,想背信弃义,我也不是吃了亏却硬是忍着的性子,真走到那一步,过不下去就不过了。”
她语气虽淡,话语中却带着一股决绝,让阿黎一颗心猛地酸疼了起来,她连忙道:“姐夫对姐姐这么好,你们一定会好好的。”
沈曦揉了揉她的脑袋,笑了笑。
阿黎又道:“那为何世上还有不少人主动为夫君纳妾呢?姐姐,好像更多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从始至终只守着一个人过的反而少之又少,她们心中难道不难受吗?”
“怎么可能不难受,但凡对夫君有一丝期待,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对旁人好,大家之所以习惯了沉默,不过是礼法对女子的束缚罢了,就算不满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否则就是善妒,就是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如果太过反而会成为异样的存在。”
沈曦幽幽一叹继续道:“因为这个缘故,每个人的选择也不一样,有的人被伤透了心,就不愿再揪着夫妻感情不放了。女子一生又不是只有男人可以依靠,如果更看重膝下的孩子,就会努力将孩子养大,为孩子而争,如果看重的是体面的生活,只要能得到所求的,同样会过得肆意,单看想要什么,自然也有人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舅母跟舅舅不就是这样?”
被姐姐这么一说,阿黎却又有些迷茫,她无法接受太子日后纳妾,难道是因为她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出嫁前,她明明不是这样想的,那个时候她还巴不得是旁人嫁给太子。
可是现在只要想一想他会娶旁人,她就有些难受,阿黎忍不住低声道:“姐姐,我不想让太子纳侧妃。”
其实这半年太子对阿黎的好,沈曦自然瞧在眼底,只不过她一向是个理智的,也不敢去赌男人的真心,此刻也只是道:“夫妻间最需要的就是沟通,你如果不想让他纳侧妃,就要让他知道,如果他清楚纳了后会惹你难过却还是执意要纳,那这个男人就不值得你死心塌地对他,懂吗?感情最讲究公平,不对等的感情往往不会长久,如果有朝一日他不再真心待你,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才行。当然,他如果愿意为了你不碰旁人,这个人自然也值得你付出真心。”
阿黎心中乱糟糟的,她也不知道太子会为她做到哪一步。他的身份毕竟有所不同,他日后真的不会碰旁的女人吗?
阿黎正出神时,丫鬟却进来通报说太子来了府里,顾景渊自然是接阿黎来了,他回府后,见阿黎来了此处,便也让人备了马车。
他都找上了门,阿黎自然不好躲下去,跟姐姐道了别,就随着太子回去了,顾景渊一眼就瞧出了小姑娘神情有些不对,碍于身边有丫鬟跟着他才没在路上问出口。
上了马车,顾景渊才有些沉不住气,“怎么了?心情不好?”
他不问还好,一问阿黎的鼻子又莫名有些发酸,一时之间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阿黎直接扑到了他怀里。
顾景渊伸手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宝宝?谁让你受委屈了?”
阿黎吸了吸鼻子,却硬是忍住没有掉眼泪。想到姐姐的话,阿黎才压下心中的难受,其实她也觉得应该问清楚,与其一个人忐忑不安,不如什么都说开,随后不管他做什么选择,她都认了。
阿黎语无伦次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一直都不怀孕,你是不是很快就要纳侧妃了?”
顾景渊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说什么傻话,我们才成亲半年,你我身体都没有问题,怎么可能会一直不怀孕?”
想到她也许是知道了朝廷上的事,顾景渊眼眸微微沉得有些深,将那几个官员的名字都记了下来,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别胡思乱想,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就行,你别有压力。”
见他没有回答纳妾的问题,阿黎没忍住,眼睛更加酸涩了,明明被他抱在了怀里,她都止不住地有些发冷,这一瞬间阿黎想了很多,甚至突然有种彻底成熟的感觉,她忍不住挣开了他的怀抱,道:“我能理解你的选择,若是我真无法怀孕,不用殿下多说,我都会自己离开的。”
顾景渊的眉紧蹙了起来。
阿黎却满腔酸楚,她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这么在乎他了,她又道:“我心眼比较小,可能无法容忍殿下要纳侧妃,你如果有一日想纳其他人了,就先给我说一声,给我一封休书可好?”
见她越说越离谱,顾景渊的眉头死死拧了起来,“谁跟你说我要纳侧妃?”
阿黎扯了扯唇,这个笑却比哭都难看,“难道我一直不怀孕,你也不纳侧妃吗?”
顾景渊本想狠狠教训她一下,见小姑娘着实有些难过,他又有些狠不下心,小姑娘的不安其实正说明了她对他的在乎,见她也患得患失了起来,顾景渊却宁可她像之前那样,起码开心些。
他伸手将人抱到了怀里,“沈黎,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你记住,我不是因为子嗣娶的你,别说你身体没问题,就算你真不能生,我也不是非要孩子不可,我没有纳侧妃的心思,也没纳妾的意思,不论日后怎样,我都不可能休掉你,你记住了没?”
阿黎微微一怔,明明是极想听到他这些话的,真正听到了阿黎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她忍不住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肉,下一刻就痛呼了一声,“好疼哦,殿下我没有做梦吗?”
听着她娇憨的声音,顾景渊心中竟然莫名有些发酸,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认真回道:“没有,你只需记住我要你就够了,不会再有旁人,懂吗?”
阿黎还是觉得不真实,“就算日后当了皇上,也只要我吗?”
顾景渊嗯了一声。
早在母后不幸离开时,顾景渊就恨极了皇上对她的辜负,那个时候他就想,如果以后有了心爱的女人,他绝不会让她变成第二个母后,他会疼她爱她,这一辈子都独宠她一人。
尽管太子没有解释的意思,他说了,阿黎就信了,望着他俊美无俦的脸,阿黎一颗心再次怦然心动了起来,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爱,她觉得这一刻她真真正正爱上了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不移心。
阿黎忍不住搂住了顾景渊的腰,将脑袋贴在了他胸膛上,“殿下,我也只要你。”
她猫儿似的窝在他怀里,声音也小小的,大概是有些害羞,耳垂微微有些泛红,顾景渊瞧在眼底,神情无比的温和,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侧脸,“宝宝的事不许再担心了知道吗?不说你还小,就算是怕疼不想生,我也不会勉强你,你若是实在想要孩子,大不了我们日后从旁人那儿过继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