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也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你还在读书?”
荆玉树答道:“今……昨天刚去风徽报到。”
说完,她还从风衣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让老板看。
“几十年了,通知书画的还是这么丑。”
酒吧老板看到通知书,忽然间怔住了,没有注意带她语言中那种微妙的沧桑与不协之处。
他当然看得出来荆玉树并不是一个没有社会经验的人,所以他根本就没想到她会主动把一件很隐私的东西直接展示给他看,这说明她对他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信任,但他却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面对荆玉树时候的样子,隐藏着多少的善意。
荆玉树不是傻白甜,而是一个因为见事极多而非常淡漠的人。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愿意回应别人不求回报的善意,只要她愿意相信那是真正的善意。
而且她回应的方式还非常直接。
荆玉树戏谑地看着发怔的老板,说道:“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了。”
老板收回目光,举起了酒碗:“荆玉树同学你好,我叫任天然。”
两支酒碗一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任老板你好,我叫荆玉树。”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仿佛是一根紧绷的细线,稍稍用力便会崩断。但如果推动这根细线的力量足够的温柔,那么这根线或许会轻易地变成你希望看到的形状。
所以当你与你在意的人相处时,不妨也多一些温柔,也多一些诚恳。
两个人喝掉了最后的半碗酒,荆玉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我撤了。”她说。
酒吧老板任天然没有说话。他看着她转身要离开,才忽然说道:“等下。”
荆玉树用询问的表情看着他。
任天然也站了起来,他看着荆玉树,很认真地说道:“你一个人在外头不安全,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就睡我这里。”
他真是个喜欢喝黄酒的人,否则为什么说话的时候手里还死死攥着一个早已空了的酒碗?
荆玉树忽然怔住了,她目光幽深地看着任天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任天然说:“别误会,我这里有一个房间,是留给我女儿的,但你可以用。”
荆玉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很诚恳,也很温柔,温柔得就像跟他说话的并不是他的客人,而是他的女儿。
凡是稍有些阅历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任天然是没有爱人的。一个中年人,他的爱人绝不会让他一个人在酒吧里忙到午夜。
他的孩子当然也不在身边,但他却给自己的女儿留了一坛二十三年的女儿红,甚至给她留着一个房间。
荆玉树忽然懂得了他的心情,也明白了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一直以来,荆玉树都刻意避免着与其他人建立不必要的情感关系。他人就是地狱,情感纠葛与束缚往往会让每个人都感到痛苦,况且她已经尝够了别离。
然而荆玉树还是让自己笑了起来,尽量让自己笑得更加温柔。
她说、她说、她说。
好啊。
……
荆玉树去扫地,任天然刷碗,把煮好的牛肉放进冷柜。
收拾完酒吧,荆玉树便跟在任天然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
走来临近楼梯口的小房间前,任天然打开门,对她介绍道:“这是我的房间。”
荆玉树看了一眼,有些杂乱,各种书和几个平板随便仍在木质的地板上,床上还扔着一条裤子。
荆玉树笑了笑,一个标准的无偶落拓老男人的房间模版。
看到荆玉树笑,任天然才意识到有些不妥。他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拉着她给她介绍走廊里的其他房间。
干卫生间,湿卫生间,茶室,书房……
来到走廊的尽头,任天然推开最后一个房间的门,然后同荆玉树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我女儿的房间。”他说道。
这个房间很大,比之前看到的那个占地四五十平米,还配着一个巨大的4k电视的书房还要大很多。
房间里铺着厚厚的柔软地毯,再挑剔的人踩在上面都绝不会再有什么抱怨了。
房间的门口靠墙打了一个巨大的鞋架。
第一层是各种拖鞋,毛绒的,洞洞的,藤草的;第二层是各种样子的帆布鞋,白色的,蓝色的,高邦的,贴着亮片或水晶的;第三层是一排运动鞋,跑步的,足球的,篮球的,网球的……而摆在第四层的当然是一排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高跟鞋。
除了鞋架,房间里还有两个很大的衣柜和一个穿衣镜,不远处当然少不了一个摆满了各种女孩子喜欢的化妆品的梳妆台。
最后,荆玉树的目光柔柔地停在了房间的床上。这张床当然也很大,足够女孩子高兴或郁闷的时候在上面翻滚,抱着那几个几乎一人高的毛绒玩具发泄自己的情绪。
“衣柜里有睡衣,都是新的,房间我也是每天打扫……这是要是,如果你明天起得早,不用锁门,把要是放在吧台上就可以了。”
任天然扔下这一段话,就出了房间,还带上了门。他说话时的样子,不再像是荆玉树印象中的有些文艺,有些随性的落拓老男人,而是下午遇见的那个叫沈书言的小男生。
***
虽然都是单机玩耍,还是特别说明一下。
到本章为止,本文的第一个结构性段落结束,下章开始写平静的校园生活。
但下一章要稍等几天,不超过一星期。
不是卡文了,而是我发现一本很黄很暴力的书,叫my sad republic,一读之下无法自拔。
我想先读完,不会弃坑的。
另外希望喜欢这本书的读者可以多收藏和留言,这对我来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