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难找。我会帮你留心。”黎鹊拍了拍黎雪英的后脑勺,“回去睡觉。”
黎雪英回了卧室,片刻后再次开门,探出头来:“阿爸。”
黎鹊回头,目光询问。
“一定要帮我留心。”黎雪英说。
隔天下午,黎雪英来到辛默打工的茶餐厅。
辛默没在,他找到的是刘方方。刘方方一见他便惊讶,知道这就是昨天辛默所说的靓仔。
“默哥今天不来。你找他,有要事?”
“私事。”黎雪英强调,“不如你将他地址给我,我自去找他。”
就这样,黎雪英又步行了半小时左右,来到辛默的住处。是那种高度密集的公屋,走近便让人心生畏惧,仿佛无形的压抑感从天而降,势要令人喘不过气来。一层一户规规整整,如同复制粘贴,又像磊高的积木,稍有不慎就会坍塌。
黎雪英一手打着伞,一手拎着纱布和药,按照门牌找到了辛默的公屋所在。
还没敲门就听见里头震天的呼吼。
“叼你老母,又是对k,阿风你真行好运?”
“衰仔你自己不行运,指望我给你放老千?”
“丢,收声行不行?从早呛声到晚很光荣,给不给人打牌?”这一声是辛默的,黎雪英辨识得出。
公屋的隔音效果差,隔着门板都能听到门内摔纸牌声,啤酒味烟味仍有炸鸡味在门口就能闻到。不用想都知里头是怎样画面。
黎雪英犹豫了片刻,仍是敲门。
“阿默你有客来,今天到这,再下去满肚气,桌都要给掀翻。”另一个声说道。
屋内是窸窸窣窣的抱怨声,有朝着门口的脚步声:“不知是不是包租婆,早让你们几个声小些!”
铁门开,不曾想站在外头的不是那张老肉纵横包租婆的脸,而是白白净净瓷娃娃一般的黎雪英。他又带上那双漆黑的隐形镜片,千万种思绪遮挡在墨片背后,呼之欲出。
辛默慢慢敛了笑,招呼同屋几人离开。其他人一见黎雪英便意味深长,目光蛇信子一般咸湿,在两人之间跳来跳去,发出意味不明的挑衅声。
最终以被辛默一人踢一脚踹出门外落幕,他这才侧身依在门边,目光嚣张探究地上下打量黎雪英。
黎雪英被他赤裸的目光看得面皮发热,近乎苍白的耳根竟也浮起一丝愠红,好不迷人,教人痴醉。
辛默沉默无声在他身后关了门,房间里的炸鸡啤酒仍有烟味实在太冲,黎雪英在十几平米的空间中宛如一颗明珠。辛默把窗全打开,让新鲜的空气涌进来,踢开地上的空啤酒罐,将塞满烟蒂的烟灰缸倒干净,最后胡乱在床上拨出一块勉强能坐的空地,大大咧咧坐下,却不给黎雪英留一块位置。
他目光审视,赤裸,带着某种禁忌般的挑衅,嘴唇微挑,仿佛本恶贯满盈的人进了皮肉生意场。
黎雪英被他刻意营造出的气氛搞得十分拘谨,提着袋子站在他床前:“来给你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