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节(1 / 2)

最高赦免 止坠 2281 字 11天前

他们曾经发过的誓言,流着血泪也不放弃的那些坚守,现在看来又算什么?

如此脆弱不堪的吗?

那大家坐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郝强性子本就冲动,比起其他人他心中的难过要更多的表现在脸上,若不是有古知秋死死按着他的手背,怕他早就冲过去让人给个交代。

“我们是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那种……”诺大的会议室没有开一盏灯,仅有外边走廊上的光芒从门口透进来一点,郝强侧头去看古知秋的轮廓,悲痛道:“我相信他能为了我去死,我相信他可以为了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去赴死!可是为什么,他要出卖王域?真的……有那样重要吗?”

张了张嘴,古知秋想安慰两句,可是太过徒劳了,手心下碰触着的那只手掌在抖,死寂般的会议室中其实坐了不少人,可如今这帮男人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他能劝什么呢?毕竟比起他这个后来者,郝强和蒋雄这帮人是从幼年时期就一块过来的,他们从镇子里没人管的野小孩走到今天,从捡拾垃圾互相抱着取暖到今天,他们共同经历了太多。

就算只少一天的参与,他也没这个资格开口。

“咚咚”

门虽开着,但带人过来的亲卫还是敲了敲。

房内无声没人应答,但角落处的灯却亮起了一盏。

蒋雄一直在昏暗中摸索着走动,因为这点近距离的光亮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后,会议室内的灯就完全打开了,而身后的门也被人无声关上。

“王……”抬眼扫去,五十多平的会议室中除了仲勐,王域的核心人物全都聚齐。

蒋雄拍了拍自己衣摆,抬手还想理领口,只可惜手铐限制了他的行动,还因为他的走动发出了难听的摩擦声。

“不是下午刚散会吗?”若无其事的,他温和打起招呼。

倒不是要装无辜,而是心中做了决定,他希望记住这些人正常的注视,而不是厌恶的满是仇恨的,那样就算死,他也得不到解脱。

又或者,他早就已经失去了解脱的资格。

“你爱他吗?”姜孝死死盯着人,忽然问了这样一句。

蒋雄缓慢转过脑袋,认真看姜孝的样子,“爱。”

“那你爱我们吗?”

毫无迟疑,蒋雄沉重:“爱。”

“是吗。”没有怀疑蒋雄的第二个答案,姜孝注视着人很是平静,“只是要你取舍,你选了前者,对吗?”

“我本以为有机会可以弥补过错。”蒋雄只盯着姜孝,他要在这个人还愿意对自己开口的时候,记下他。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去方家偷肉吗?”刘杰嗓音嘶哑,放在桌面下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记得。”

“你说过,不希望有人再饿肚子。”

“是啊……”蒋雄转了点方向,开始认真记刘杰的眉眼,“我们努力了这样久,应该……让许多人摆脱饥饿了吧。”

“许多。”云淡风轻的四个字,刘杰的目光缥缈起来,“记得那时候我跑的最慢了,被他们院子里的狗给咬住,是你,将我从狗嘴里扯出来,你说什么呢……这些年了,你一直还说我是你从狗嘴里捡来的。”

“你别生气。”蒋雄停顿了片刻,努力出声,“我再也不这样说了。”

“我没生气……”侧过头去,刘杰撑起一只手挡住半边脸,“我只是突然怀念。”

泪水滚烫流进手心,刘杰摇了摇头,不再出声。

像是一个神圣的仪式,蒋雄知道人想说的已经结束,闭上眼睛等待另一个人的开口。

“雄哥……”姜承明咬着牙,怒目相视,“我们在你眼中这样不堪吗?”

“是我忘了初心。”蒋雄垂下手,徒劳的想遮掩手上冰凉的铐子,“和你们无关。”

“我们可以换命,却不能让你吐露心声,这难道不是我们的失败吗?”

“是我犯了王规,”蒋雄双膝跪下,对准仲勐的方向,“成了你们最讨厌的样子,我不是无法面对你们,说到底,我无法面对的是自己。”

“我他妈只想问你一句!”挥开古知秋的手,郝强三两步跑到人跟前发狠的将人从地上拎起,“若是今天没有查出你,你是不是还要把我们几个送到闻人诀枪口下!那个男人对你而言真就这样重要吗?重要到我们去死都没有关系?重要到你忘记自己从垃圾堆里挣扎着活下来想要做的!重要到你……”

深吸一口气,郝强压下泪水,“这样让我们痛心,让我们一遍遍怀疑自己,怀疑我们走到今天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你他妈的究竟明不明白,”语带哭腔,郝强嘶吼,“一场战争的结果远不如你的背叛让我们绝望!你究竟怎么想的啊?怎么想的你要这样做?你他妈的!”

用力将人甩出,郝强追上去狠踹一脚,目眦尽裂,“把我们的兄弟还回来,听到没有?!我郝强能换命的兄弟怎么会是你这样的窝囊废!”

“你要说一句你看上他,你要说一句你喜欢那男人,我他妈死也要把人从闻人诀手里救出来!”

“你怎么就……变成了这鬼样子!”

第544章 何所畏惧

被扔出去又踹了一脚,蒋雄眉也不皱的从地上爬起。

郝强虽在施暴,但下垂着的左手却无法克制的抖,他是恨是气,但更深的还是无力。

一同经历过饥饿和屈辱,也获得过尊重和荣耀,这一路走来到万人之上,他们不是没有过彷徨和迷惑,然而每一次难关他们都能咬牙挺过,再痛再看不到希望,他们最起码守在一起。

可是,被迫站在这样不堪的真相前,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走到今天心中所坚守的一切,这才是真正绝望的地方,他找不到一个发泄口,他无法将满腔的怒火和悲伤发作到罪魁祸首身上。

因为他们曾是兄弟,是可以换命的兄弟,一起守卫过自己身后的土地和百姓,朋友和亲人,更一同构造过信仰。

“郝强。”冯舟出声,微微摇头制止他的下步动作。

仲勐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场“闹剧”,直到现场暂时安静,他缓慢的从椅子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