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之后,这个病房里就没有什么人住过了,这个脚印应该就是白冰在这里睡那天留下的。当然,这一个脚印并不能说明白冰没有嫌疑,只是她的嫌疑变小了,至于为什么就只有一只朝外的,那是因为鬼魂并不像人一样,每一步都需要用脚走,就好像小诗,可以化作青烟飘来飘去。
有些事情,不能着急,线索,就在那里,慢慢找一找,总是有的,不是么?
伸了一个懒腰,躺回到床上,归蝶帮我拉好了窗帘,就变回了原型静静的矗立在窗户下面,小诗那个丫头,却是不太老实,让她回到小瓷瓶里,就是不肯,非要赖在我怀里一起睡。好吧,睡就睡吧,反正她现在是喊我爸爸不是喊我干爹。嘿嘿。
朦胧中,我似乎听到一阵阵敲门声,那感觉非常的奇怪,确切的说,我并不确定那是在敲我的门的声音,甚至不确定我是在哪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四周一片白茫茫雾蒙蒙的感觉。这场景很正常,就是在我的病房里,可是,究竟是什么地方有问题呢?
“咚咚咚”,敲门声再度响起,我下意识的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一个朦胧的人影正站在门口,那个人影很古怪,没有半点真实感。等等,这不对,为什么我看到的不是病房里门的门口,而是在外面,走廊那一面的门口呢?
很奇怪的,当我意识到这是在医院的走廊里之后,那个人影就猛然清晰了起来,那是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虽然警服比较刻板,但是看纤细的腰部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这个身材,似乎有些熟悉,到底是哪里熟悉呢?
“咚咚咚”女孩儿的收又在病房门上敲了三下,然后,病房的门打开了,可是在病房里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开门的人,那里面也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雾。
紧接着,女警似乎喊了一句什么,可是她的声音就和这四周的场景一样,迷迷茫茫,完全没有真实感,就连声调都有一种另类的古怪感觉。
病房之中,没有任何异样,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可是女警却好像在和什么非常熟稔的人打招呼一样,一边迟钝的挥着手,一边往里走。朦胧中,似乎有一个声音要我跟上去,可是我却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我该以什么方式跟进去。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如何移动,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女警走进了病房,关上了房门。
看不见了,好可惜,要是没有那扇碍事的门在那里挡着就好了。我的心里如是想着,而那扇门竟然在我的注视下发生了改变,白色的病房门,就好像一块充满了白雾一般杂质的冰,那些碍事的白雾不知道被什么人从冰块里面给抽出去了,渐渐的,变成了透明的样子。
那感觉真的很神奇,就好像是某个偷窥类的电脑游戏一般,隔着门,看着里面的一切。此时的女警,就站在门口,呆呆的站在门口,非常奇怪,虽然我是从她的后面看过去的,却能看到她的头微微抬起,嘴巴大大张开,两只手拼命的在自己脖子那里抓着什么我看不到的东西,也许,她自己也看不到吧。
然后,一丝丝朦胧的七彩雾气就从她的口鼻之中缓缓的冒了出来,而她那双原本非常漂亮的眼睛则彻底失去了神采。
而那些七彩雾气,在离开了她的口鼻之后,向上飘了一点,就彻底的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就好像是被封在了一个看不到的罐子里一样。
一丝丝黑绿色的东西,从女警的头部上空出现,然后见见的钻进她的口鼻,她的脸上,那种痛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怪异的神情。那种神情,应该说是呆滞吧,死一般的呆滞,我看不到半点属于活人的神采。紧接着,呆滞的小女警就开始脱衣服,不得不说,她的身材很不错,不过看着这一幕,我没有半点欲望,只是觉得诡异。我隐约觉得自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女警很快脱下了警服,换上了一身更加引人遐想的粉红色护士服,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上竟然多了一个托盘,就是那种护士给病人送药什么的时候用的那种白瓷托盘,里面好像放着一叠纸,或者,不是一叠,而是一张?不知道,不清楚。
穿着护士服的女警,动作非常的呆滞,就好像一个机器人,一步一步,僵硬的走着,房门再次打开,又关闭,拖着托盘的女警好像提线木偶一样走出来,好像进行队列表演一样转身,向着走廊的另一头走过去,而就在此时,那扇透明的门后,凭空出现了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
熟悉,我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那是张非常熟悉的面孔,可是我却偏偏叫不出她的名字,在我想要更清楚的去看看那张脸的时候,视线中的一切全都朦胧了起来,迷迷茫茫,好像笼罩在浓的化不开的雾气之中一般……
我非常努力的想向前走,想看清楚那个浮现出的面孔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觉得非常的熟悉,却又叫不上她的名字?然而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直至充满了整个空间……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朦胧中,一个清脆的女孩儿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越来越清晰,当我睁开眼睛后,却看到小诗在我身边不停地摇晃着我,而窗帘上还是一片漆黑的样子,似乎离天亮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小诗,刚刚,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把我摇醒?”我有点说不清楚刚刚是在做梦还是什么,不过小诗这丫头究竟是在做什么啊?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却来摇晃我。
“爸爸,你总算没事儿了,吓死我了。”看到我醒了过来,小诗似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副一颗心总算落回到肚子里的样子,而床边的妙法千五村正却依旧好好的靠在那里。应该,不是什么外敌来袭之类的状况吧,否则归蝶的反应应该要比小诗激烈才对。
“刚才怎么了?”我摸了摸小诗的头,这丫头不会是做了噩梦什么的吧,自己害怕,就把我叫起来了。
“爸爸你自己不知道么?”小诗伸出手摸摸我的头,“没发烧啊,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呢?刚才爸爸睡着了之后,嘴里就开始说着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咒语,然后你的眼睛还有你的脚那里就开始发光,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爸爸你要变成灯泡什么的呢。”
小诗絮絮叨叨的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却是越听越觉得奇怪,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嘴里念叨乱七八糟的可能是在说梦话,可是这个眼睛和脚上发光……
我坐起身子看了看自己的脚,眼神却是定格在了裤腿的边缘。之前因为很困倦了,而且小诗要跟我一起睡,我就没脱衣服,和衣而卧。而我的裤腿上则站着一些白色的粉末,这是之前616埋伏的时候,苍月为了让我们在鬼物的眼中达到隐形的效果而弄的骨粉。
等等,骨粉,咒语,我突然想到了曾经瞎子教我的一个法术——瞬间现场!瞬间现场是一个用来在死亡现场回放之前景象的法术瞎子第一次使用的时候还是江东大学老校长死掉那时候,而这个法术的施法条件是要求在死者的死亡地点,在水盆里撒上骨粉,然后念动相应的咒语才能顺利施展。
然而这一次,没有水盆,也没有刻意去施展。难道说,这是阴阳眼重新开启后增加的附加功能么?能够不按照传统程序,直接看到瞬间现场?而刚刚我看到的那些朦朦胧胧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梦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么?
我把瞬间现场的咒语给小诗说了一遍,小诗非常肯定的告诉我,刚刚我念叨的就是这段咒文。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不过……那个出现在屋子里,让我感觉非常熟悉的女人脸究竟是谁呢?
第六百九十三章 梦和指甲
“当当当”,门口再次传来了敲门声,我就像触电一样从床上蹦了起来,可是在我蹦起来之后,我才发现,这一次并不是做梦,也不是进入了什么瞬间现场的状态,天已经大亮了,被敲响的确实是我的病房门。
“哪位啊?”大大的打了一个哈切,重新躺回了床上,相对于真的有人来访,我还是更喜欢看看瞬间现场什么的。“送外卖的。”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
“送外卖?我没有叫外卖啊……”有点纳闷,我这可是刚睡醒,小诗还在床上睡着呢,归蝶也没有现身出来的迹象,这是谁叫的呢?“那个,要是我不去开门,你会不会变身成送快递或者查水表的?我觉得你直接让爆破组准备就好了,我这里没快递也没水表。”一边揉着眼,一边嘀嘀咕咕的念叨着,我终究是下床走到了门口。
门外站着的人,让我有些出乎意料,就是我平时去的那家早点摊老板的女儿年美蓉。此时她的手里正拎着两个塑料袋,其中一个里面装的是放好了调料的豆腐脑,另外一个则是装着十几个小笼包。
“我说年丫头,你这是主动拓展业务,开启强买强卖模式了么?好家伙,这直接送货上门了,我想不收货都不行啊。”我一边调侃着,一边请她进来。
“唉,送货上门强买强卖这业务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的到的,也就是沈哥你这种vip中p级别的客户才能够享受。”年美蓉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我的这间病房,“我说,沈哥,你够可以的啊,人家那些有钱人都是在酒店之类的地方包房,每年还要交很多钱,你这倒好,在医院包房,我还听说你一毛钱都不花,是住霸王院的啊。”
额,我也不想好不,那个人健健康康的乐意给自己在医院里定制一个长期包房啊,而且,啥叫住霸王院啊,这是哥用命赚来的福利好不好……一头黑线的从床头柜里找出一个保温桶,让年美蓉把豆腐脑倒进去,然后从塑料袋里捏出一个包子丢进嘴里。
年家的包子,味道那是没得说,否则以哥现在钱财,怎么也得偶尔去找个一百块钱半份的地方吃早点了。只要有空我早上是一定会光顾他们家的小店的。
“唉,我说,你怎么想起来给我送包子了,你知道哥在这里?”用勺子舀了一勺豆腐脑送进嘴里,啧啧,还是咱北方的豆腐脑好吃,那段时间在hn省出差的时候也吃过豆腐脑,不过那边的都是放白糖的,那个腻啊,完全吃不惯。
没想到,听了这话,年美蓉却是丢了个白眼给我,“我或沈哥啊,怎么说都是咱们俩认识的早吧,你看你有好事儿你都不说先照顾照顾妹妹我,啧啧,记得当初还是我带你去找林逸的,没想现在却是林逸替你从我这里买早点了,还额外给我两百块钱让我给你送过来。”
“唔——”听年美蓉说到这里,我嘴里的那口豆腐脑险些喷出来,花两百块钱作为跑腿费,这败家娘们儿,我得重新考虑一下以后的经济大权是不是应该交给她了,这传说中的一百块钱半份的早点,哥可真不敢天天享受啊。
“怎么?吓到了啊,人家林逸说了,你们沈家不差钱,以后只要我肯送,每次跑腿都这个价,月底还有全勤奖。”年美蓉说到这里,干脆就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起来,“一天二百,十天两千,一个月六千,我还找什么工作啊我,就每天给你送早点都能养活自己了。唉,可惜啊,我没要,真可惜。”
“啊?没要?为啥啊?”一口咬掉半个包子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这还不简单啊,无事献殷勤,要么非奸即盗,要么有求于人呗。”年美蓉耸了耸肩,“我们家的包子铺最近可能出了点事儿,来吃包子的人越来越少了,唉,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爸说,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们家的包子铺就不用开了。房租都要交不起了。”
“哦?你们家摊上什么事儿了?给哥说说。”店铺开不下去,无非就是一些很简单的原因,首先是东西做的不好吃,这个不太可能,然后是不干净,这个也不太可能,年家的小店虽然不大,但是从店面到面案都非常的干净并不像路边那些小饭馆似的满是油泥,那么剩下的可能性恐怕就是有小混混什么的去捣乱了。要是混混捣乱,这事儿却是好办,给周薰红说一声就好了。
“沈哥你知道,像我们这种小店,赚不了什么大钱,招呼的就是一些像沈哥你一样的回头客,很多客人们相互间也非常的熟悉,这不大约有一个星期了吧,有几个客人边吃早点变聊天的时候,我听他们说,他们这几天晚上在家总是做一个梦,说那梦太吓人,弄得他们吃包子都没胃口了。”年美蓉说着,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多好的包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