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笙吃着面,听见他的话,头也没舍得抬一下,直接丢给他四个字,“想的真美。”
他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回答。
陆淮哑然失笑,总觉得自己好像哪里做的不好把她给“得罪”了。
从刚才,女人就一直想着关于男人那个“她”的事情,连碗里的肉少了她都没察觉。
梁笙抬头看到陆淮从她碗里把肉夹走塞进嘴里,忍不住出声抗议,“那是我的!”
男人慢条斯理的咀嚼着嘴里的东西,看着她哀怨的小表情,故作无辜的样子,“我是看你一直没动,以为你不喜欢吃,就擅自做主帮你解决了。”
女人瞪了他一眼,一筷子夹起好几片肉塞进嘴里,两侧腮帮子都鼓的圆圆的。
陆淮看着这样可爱的她,愉悦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撞进她的耳畔。
梁笙嗔了一句又低头继续吃面。
她没有发现,男人看她的眼神,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改变。
约莫七八分钟,肚子吃圆了,女人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陆淮面前的碗里还剩有一大半。
她一顿,有些惊奇,“你为什么不吃?”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随口又抛出一个问题,“阿笙,你在恼什么?”
闻言,梁笙心头兀的一跳,内心暗潮涌动但表面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打量着他。
恼什么?
女人抿唇成一条直线,沉默几秒,才幽幽开口,“陆淮,之前我并不是很好奇你接近我的原因,但是现在,我非常好奇。”
陆淮靠着椅背,似乎没有意外她会这么问,但还是故弄玄虚的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
梁笙直直的看着他,“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女人的嗓音,令男人平静的眉目有了一丝裂痕,他依旧保持那个姿势,静静地凝视她,没有开口,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陆淮,去年我妈刚住院的时候,那个每次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出现帮衬我的戴白色口罩的医生,是你吧?”
“嗯,是我。”陆淮的回答没有丁点含糊。
虽然已经揣测的七七八八,但听到他这样恳诚的回答时,梁笙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去年赵淑仪被查出尿毒症的时候,医生甩给她一张处方单让她去取药,她大概是还没从这一系列的变故里缓过来,整个人蒙圈的站在人头攒动的医院大厅,是身穿白大褂的陆淮,空降在她身旁,声音
凉薄的问她为什么在这里傻站着。 那个时候的女人无依无靠,下意识的把缘由告诉了他,之后他带着她去到西药科,还颐使特权没让她排队就帮她取来了药,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他走之前的留下的那句话——
第80章 想不到夫人好的口味如此重
你母亲一个人在病房里,取了药就赶紧过去陪她吧,她刚做完手术行动上肯定不方便。 还有一次,她推着赵淑仪去花园晒太阳,赶巧电梯在维修,加上楼梯道又窄,险些让母亲连人带车从楼梯上滚下去,也是刚好吃完饭的陆淮上来查房,帮着她把轮椅推下去,可能想到等下赵淑仪晒完
太阳她一个人又没办法推轮椅上楼,于是借故去跟同样在花园里晒太阳走动的其他病人聊天,一直等到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又帮着她把人送回了病房。
那个时候,男人总戴着白色口罩,遮着大半张脸,梁笙虽然没有看清他的面貌,但那双黑亮的眸子却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后来女人想到这些事,想要去找他道谢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描述不出他的相貌,叫不出他的名字,甚至连他隶属哪个科的都不知道。
刚开始,她每天都会去别的楼层转圈,希望能凑巧碰见他,但几次下来都没有结果,再加上赵淑仪的事带给她的压力太大,这件事也就被她不了了之了。
过了一年的时间,那些本就少的可怜的记忆几乎变得模糊不堪。
所以每次看到陆淮穿着简单古板的白大褂,眉眼清冷的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总会觉得有一丝眼熟,但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至于是从什么时候认出来的,梁笙抬眸,与男人平静温和的眉目相撞,慢慢道出原委,“你脖颈和肩的交汇处,有一道浅浅的疤。”
她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刚才在厨房,陆淮背对着她忙碌,灯光折射到那里时,她才有所察觉,放在平时,这细节是很难被人发现的。
男人没想到女人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他认出,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阿笙,我们领证也有一段时间了,你现在才注意到我哪里的疤,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并不重视我。”
梁笙顿了顿,有些意外他会忽略重点,对这芝麻大的小问题揪她不放。
这语气,就像所有小朋友都分到了糖唯独他没分到而赌气较真的小孩。
她想嘲笑,可又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于是学着他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胡诌,“那是因为你平常都穿衬衫,领子太高,我才没有注意到的,难不成你希望我当着别人的面扒开你领口看一下有没有那道疤吗?”
闻言,陆淮挑眉,暗暗思忖了几秒后说,“若夫人喜欢这样为夫是不会心怀芥蒂的,我大概明白夫人的意思了,夫人是想我以后不要穿领子太高的衣服,是吗?”
女人:“……”
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看着她无语凝噎的小表情,那头男人又意味深长的笑了,“想不到夫人好的口味如此重。”
梁笙:“……”
她这是得罪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