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田大壮的脸皮红得发烫,对上田小满明亮的目光,吞吞吐吐地说:“你别听那小崽子胡说,我才不是那样的人,我……”

田大壮心里一急说不出话来,只在心里暗暗叫苦,小满爱生气,上次那医生说了那么一句话还招他记恨呢,斧头这小鬼头胡说八扯,把自己说成个不坏好心的坏种子了,小满还不得要……天地良心,自己可真没坏心啊。

田大壮没想到的是,田小满居然一点生气的模样也没有,看着他红头涨脸的窘相,反而是弯着眼睛一笑,说:“瞧你那傻样!”

☆、第15章

雪白晶莹的米粒混上姜黄的牛肉汤汁,还有黄灿灿的炒土鸡蛋和咸鲜适口的醋溜白菜丝打底,没想到田大壮做的这几样家常菜居然意外地很好吃,特别是牛肉,软烂适口,酱香浓郁,鲜香得简直叫人连舌头都要一起吞下去,难怪斧头那小孩为着没吃过瘾还闹开了,吃得高兴,田小满便也不吝啬表扬,对田大壮竖了竖大拇指,说:“看不出来,你还有一手啊,有这手艺,在农村种地可惜了,不如去城里开个馆子。”

田大壮略得意地说:“还不错吧?我有时候想,要是什么时候镇上的医院食堂要承包出来,我就去试试。妈的,每次我去医院食堂打饭的时候就想骂人,那群猪头一样的厨师只知道养肚子上的肥膘,弄出来的饭菜简直就是猪食,还十块钱一份!白瞎了那么多的好材料,做出来的是啥玩意儿啊。”

一高兴,田大壮还告诉田小满他的拿手好菜还不止这点呢,他得了妈妈的指点,连电视上展示的国宴菜肴都会做几样!

田小满倒是有点吃惊了,说:“真的假的?你妈以前是厨师吗?”

田大壮说,“那倒不是。不过,我妈确实很会弄吃的,也爱琢磨这些。记得小时候偶尔在外面吃饭吃到什么好吃的,她去人家厨房转悠一圈就知道是怎么做的,回家学着做给我和我爹吃。后来有了电视,我妈喜欢看厨艺节目,也是看看就会,而且比电视上的做出来还好吃,又好看,比我这强多了。后来她病得瘫在床上动不了了,就指点我做。嘿嘿,我这厨艺算是得自我妈的真传,猫儿抓耗子——祖传手艺!”

田小满笑着说:“这样的话,以后可以开个私家菜馆了,妈妈的手料理!哎,有这样的祖传手艺别埋没了,怎么才只想着承包医院食堂这点出息?干嘛不想着去大城市里开个馆子?或者,索性去澳洲美国之类的地方开中国餐馆?若只是承包医院食堂的话,那破医院可以增开一个营养科的门诊了,得了厌食症的患者吃一顿田大厨的国宴菜,就菜到病除了,哈哈。”

被表扬得过了,田大壮又有些腼腆了,说:“哪有你说得那么好?我也就是顺口吹吹牛。会做不等于做得好,自家吃吃还行,要到外面开馆子挣钱就不一定了,再说,开馆子要本钱,等以后吧。”

“太谦虚了。”因为好吃,田小满几下就把拌了汤汁和菜的米饭吃完了,田大壮又给他盛了一碗鸡汤来令他喝下。虽然没有香菇墨鱼这样的浓香型配菜来提味,不过因为鸡是散养的真正土鸡,个头也小,故而汤味十分鲜美,叫田小满痛饮了一大碗。

喂饱了伤员,田大壮将他又挪回去躺在床上,然后去吃自己的,同时和田小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气氛安谧和祥。

田小满回味着刚才的美味,说:“这牛肉真的太好吃了,你怎么做出来的?不像卤牛肉,倒是有点像酱香牛肉的做法,汁儿很浓很香,是你们这一方的特色菜?还是你娘教你的?”

田大壮一听这话题又绕到他娘身上了,不过,却还是忍不住得意,告诉田小满说,大田村这一方做牛肉的惯常做法是用五香、八角等大料来卤,收汁起锅的时候还要沥干汁水,所以一般是干香干香的,而田大壮则是先卤后烧,最后用黄豆酱烧得软?入味,酱香味足,特别下饭。

田小满有些诧异地说:“烧一份牛肉还要买一罐黄豆酱,你妈教你这手艺还很讲究嘛。”据田小满的常识,城里人烧菜用黄豆酱甜面酱沙茶酱之类的佐料是平常不过的,而农民则一般舍不得,肯用酱油的都是讲究的了,别说几块钱一罐的黄豆酱。

田大壮解释说:“黄豆酱是我们家里自制的,不花钱。一般夏天的时候做,一次做一大缸子,全年的都有了。先把豆子煮熟了,然后摊开在竹簸箕上,放在太阳底下猛晒,直到豆子流出浆水儿,还长白毛,闻起来有些臭哄臭哄的,就是发酵好了,然后放盐巴、白酒之类的拌一拌,装到泡菜缸里收好,每半个月记得拿筷子进去翻搅一次,好叫它继续发酵。大约两个月就全好了,可以拿来烧菜,或者偷懒不想做菜的时候直接拿来拌饭吃。不过,有时候兴致来了,会做点好吃的来犒劳自己,我还会几个拿手的好菜,只是一个人懒得弄,以后慢慢弄给你吃。”

田小满听了若有所思地说:“咦,黄豆酱这样做的?我怎么好像有印象我老家的人也是这样做的?你妈不是这大田村的本地人吧?说不定我们是……老乡?”

因为已经作古的妈妈总是对她自己的过往忌讳莫深,不喜欢被提及,尽管她现在已经不在了,田大壮还是本能地不想触犯妈妈的忌讳,便有些不悦地说:“恩,我妈是别的地方来的,到底是哪里我也不知道,她不爱说以前的事。哎,你别老问我娘的事情了,死了的人也许不喜欢被人议论,再说,你不是害怕吗?你还问个不停?”

说着,田大壮故意比了个恐怖的手势,说:“小心……好奇害死猫哦……”

田小满笑得一双眼睛晶亮,说:“有你在呢,我怕什么?哎,大壮,还是回家好,看你人都活泛了,不像在医院的时候,老是闷头闷脑不说话,要么就是那个讨厌的老太婆扭着你,看你跟个小学生一样,她问一句,你答一句。”

田大壮不以为意地说:“我那是尊老爱幼,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田小满躺在床上,却侧过头,看那边独自吃饭的田大壮,只见他的一双长腿在小桌小凳下局促地缩着,端着饭碗斯文地吃饭,又发现了一个现象:田大壮吃饭的速度算是快的,却全程几乎没发出什么咀嚼的声音,更没有吃饭时吧唧嘴的声音,全然是一副斯文而教养良好的样子,和刚才斧头那狼吞虎咽的可怖吃相完全不同。

田小满心里还是很好奇,心想,这一定是田大壮的娘从小言传身教的吧,文雅有范的仪态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还有,田大壮没怎么上过学,却会说很标准的普通话,吃相优雅,做的饭菜还很考究精致,都是他娘在日常生活中点点滴滴教给他的。田大壮他娘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又是怎么来到这个小山村的?为什么田大壮不爱说他娘的事情?不过,这些疑问不好刨根问底,田大壮明显不配合,再问下去可能会翻脸,田小满才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吃了饭,田大壮收拾碗筷出去厨房那边涮洗了一番,又端了盆热水来给田小满擦洗,例行公事一般解开了他的衣服。

以前在医院的时候都是弄惯了的,并不觉得什么,再者,田大壮服侍了他娘五年,早就习惯了护理病人,没把他娘当女人看,对田小满自然更没啥旖念,就是单纯的洗洗涮涮干活儿。可是,这天被斧头那么一说,田大壮便自觉心里有鬼似的,眼神也躲躲闪闪地不敢直视田小满,直到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你干嘛呢你?怎么不看人啊?”

好吧,看人看人!老子心里没鬼,怕个屁!田大壮毅然抬头,对上田小满坏笑着扬起半边眉毛的脸,在黯淡的灯光下漂亮得像个发光体一般,叫田大壮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脑子里不能自控地跑出乱七八糟的念头:真他妈的,一个大老爷们长这么漂亮干啥呢,还老是对着我笑,笑得我都……草!硬了!

田大壮受不了这视觉诱惑和浑身的燥热,只好调转目光往下,心想,田小满实在是长得太漂亮了,比村里有名的漂亮小姑娘都好看,才害得我胡思乱想,赶紧往脖子下面看,等看到小满跟自己一样的老爷们专属的平坦的胸膛,腹肌,还有黑毛丛中的老二啥的,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谁知这一往下看,就更糟了。

平坦是平坦,却一片耀眼的白,白而细腻,白而光洁。

两点淡色的茱萸点缀在上面,随着呼吸轻缓起伏。

田大壮的眼睛直了一下,随即感到喉咙里自动冒出了许多口水,拿着毛巾的手哪里还敢按上去?

这这这……这可叫人怎么干活啊?

☆、第16章

田大壮拼命地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男的!这还是兄弟!兄弟妻还不可欺负呢,何况兄弟自个儿呢,更不能了!

可是,从视觉处开始鼓动的刺激,叫他全身的血齐齐往脐下三寸处奔涌,叫他口干舌燥,喉结涌动,。

田小满本来看田大壮这一付神情异常,呼吸粗重的样子,心里还挺乐呵的,心想:哟,这家伙有反应了!说明他不是纯粹的直男!

田小满这段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养伤,身体丧失了自由,思想就格外灵活,将自己的爱情和爱情对象都在脑袋瓜里分析了一遍:田大壮对自己真是太好了,而且是真心真意、一点儿不带掺杂的好!就比如刚才他做的那一份酱香牛肉因为田小满赞了几句便一口也不肯吃,说是留给田小满第二天煮牛肉面吃,还有在医院里的时候他成天为了交住院费发愁,到处打零工挣钱,无非就是为了让田小满能多住院几天,而他自己手臂被砸伤了,却大不咧咧地说没事,连换药都不肯去,为了怕多花那一百多块钱,最后还是被田小满骂着逼着去的。类似的事,还有很多很多,田小满都记着呢。

非亲非故,素昧平生,田大壮救了自己,还对自己好得不得了,难道不是因为爱情?田小满对自己颜值的自信心很高,觉得只要田大壮是弯的,或者半弯不直的话,对自己坠入情网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和田大壮相处了一个多月,他还愣没有觉出田大壮爱上自己了,因为田大壮对他的好是一贯如一的,没有明显的急速增温或者急速降温的现象。

难道田大壮真的是直男?还是个不求回报的活雷锋式的直男?要是笔直笔直地,田小满也就算了,真做兄弟得了,不过,田小满觉得这一位能把“总裁”听成“种菜”的兄弟极有可能是一直以来的生存环境太单纯也太艰苦了,叫他没有空儿也没有心思去琢磨脐下三寸那点子事,连他自己喜欢的是男的还是女的也不知道,所以,可塑性相当大!

田小满在医院里躺着的时候就在琢磨这个问题,很想试探他一下,可是,那时候和那老太太同一个病房,一个屋里住着四个人,怎么敢乱说乱动?

所以,今天出院的田小满忍不住亮一爪子试试,没想到,一试得手!这家伙还是有反应的!不是直男就好办,不然,硬生生把人给掰弯了还说是报恩,多缺德!现在就顺理成章了哈哈哈。

不过,鉴于目前田小满身负重伤,既不能上也不能下的状况,他也不敢把人撩拨狠了,于是见好就收,故意装做很冷的样子缩缩肩膀,蹙起眉头,问道:“还没好吗?这样敞着被子和衣服,我很冷。”

田大壮如梦初醒,忙胡乱挥舞了几下手里的毛巾,给他擦了擦,掩上他身上的被子,说:“好了,你自己扣扣子。”说完,端起水盆,挡住自己下面已经兽化的某器官,急匆匆地走了。

田大壮这一出去,许久才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子寒气,脸颊上却还有点红晕,田小满顿时觉得有些心虚,看这情形多半是去冲冷水澡去了,这大冷天地!唉,这家伙还真是实诚啊。

田大壮看他一眼,说:“你还没睡着?”

田小满指指头下的枕头,找了个借口,说:“这枕头里面垫的什么,一直沙沙作响,我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