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哽咽着道:“我的病,再也治不好啦……它越来越严重,虽然你们所有人都在和我说,一切都会好的,可是我知道,好不了啦,我……”
她哭得说不下去,虽然这些天她一直都没有提这个事,可是她自己很清楚,她非常想要活下去,她不想死,她还年轻,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
重华紧紧搂住她,只觉得她每一滴眼泪都烫得他痛不欲生。
他前所未有的痛恨自己无能,身为帝王,却连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叫什么帝王?
钟唯唯身体虚弱,没一会儿功夫就哭累了,软绵绵地靠在重华的肩头:“抱我去床上。”
重华连忙抱她上床,忙着穿衣服:“我让人给你端药来。”
钟唯唯没有力气,听之任之。
少倾,钟袤送药进来,看着钟唯唯服了药,彬彬有礼地请重华出去:“有一件事,要求二师兄帮忙。”
重华给钟唯唯盖好被子,起身往外:“什么事?”
钟袤担忧地道:“阿兄出去后就没回来。已经很夜深了,我有点担心。
可否请二师兄派人去找一找?最近有身份不明的人出没,我怕他会出事。”
重华就像是人多势众的恶霸,何蓑衣就是势单力薄的穷书生,恶霸要让穷书生失踪,那是太容易了。
“我会派人去找。”重华沉着地道。
所以何蓑衣这个心机深沉的小人,因为明着斗不过他,就玩假装失踪来挑新的事端?
钟袤行个礼,转身要走。
重华叫住他:“阿袤,你刚才做得很好,有事只管和我说,不必让你阿姐知道,她身体不好,必须静养。”
“我知道。”钟袤犹豫再三,低声问道:“二师兄,您真的要把阿姐带走么?”
提起这个事来,重华的心情就不好:“再说吧。”
钟袤十分失望:“阿姐这个病,真的就连皇宫里的太医也看不好么?”
重华更加皱了眉头,悻悻然:“我会想办法。”
因为觉得再和钟袤说下去,心里会更难受,索性结束话题:“我去看看你阿姐。”
钟唯唯已经睡着了,他在她身边合衣躺下,轻轻搂着她,一点旖旎的想法都没有。
若是钟唯唯看到他此刻的样子,大约会很惊讶,刚才一言不合就脱衣服的那个人,怎么看都不会是这样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重华一连赶了几天的路,说起来也是累极了,怀里抱着朝思暮想的人,嗅着熟悉的香味,困意铺天盖地袭来。
刚睡着没一会儿,突然听见幽幽噎噎的竹笛声,自窗外飘来,幽魂似地萦绕在他耳边,吵得人心烦意乱。
他忙着坐起,生怕吵到钟唯唯,却见钟唯唯睡得再沉不过,根本没有受到这笛声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