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要他了,感情那种东西,她不太懂,也不稀罕,没有哪个男人是她离不了的。
眼泪才涌上来就又落了下去,傅容冷声回道:“承蒙世子厚爱,只是我虽感激世子,对世子却没有男女之情,世子还是另寻良配吧。映芳还在那边等我,恕不奉陪。”
说完转身,准备从另一侧出去。
她动作轻盈,像要一去不回,徐晏忽然心悸,只觉得他现在不挽留,以后便再也见不到她。所以他忘了她的话,忘了胸口因她的拒绝瞬间变冷的心,快步追上去,挡在她面前问她:“你说不喜欢我,那你为何喊我云升,还喊了那么多声?”
傅容面不改色:“我说过,当时我神志不清,说了什么话我也不记得,或许是我失去意识时听肃王殿下喊了世子名讳,所以下意识跟着喊了。”
怕他不肯死心,傅容抬起头,直视少年眼睛,“世子今日来梁家,莫非是跟着我来的?是的话,今日你我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日后还请世子不要再如此行事,不要再给我徒添烦恼,甚至引人误会损我声誉。”
“我不信。”
她要走,徐晏紧紧抓住她手,逼她重新转过来面对他:“你不喜欢我,为何在你家撞到我时你哭了?你不喜欢我,为何被人暗算时只喊我的名字?三妹妹,我喜欢你,你别再用那些借口骗我,你到底怕什么,你告诉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找不到话反驳她,也找不到证据证明她真的喜欢他,他只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心动,相信她含泪凝望他时眼里想要倾诉的委屈,相信她遇害喊他时话里全心的信任。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让她望而却步,让她故意装出冷漠的样子,无情拒绝他。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将来也不会,世子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傅容狠狠甩手,徐晏紧攥不放,听到梁映芳跟兰香匆匆赶过来的动静,再看看执迷不悟的少年,傅容一狠心,抬起右手。
“啪”的一声,止住了梁映芳二女的脚步,也震开了徐晏的手。
徐晏难以置信地看向傅容眼睛。
那双美眸笑起来如有星光在泉水上浮动,此时却如结了冰的湖面,冰冷无情。
徐晏怔怔地退后,脸如火烧,心坠冰窟。
原来她真的不喜欢他。
“抱歉,云升失仪了,三姑娘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烦扰姑娘。”
低低说完这一句,徐晏转身离去。
傅容动了动嘴,最终没有开口,只目送这个最爱她的少年,渐行渐远。
其实她想跟他说些话的。
她想祝他将来遇到一个真正值得他喜欢的好姑娘,与她两情相悦,幸福美满。
她想祝他这辈子再无忧愁,一生顺顺遂遂。
可是,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多一句关心,他就多了一分希望,而她既然不嫁,便不想他心存希冀。
人转了弯,再也看不见。
傅容仰头。
阳光从柳枝缝隙落下来,在她姣好白皙的面容上投下亮光点点,闪烁跳跃间,她与徐晏曾经相处的一幕幕,甜蜜或忧愁,走马观花般重现。
傅容闭上眼睛。
描眉情谊尽,从此是路人。
她与徐晏,真的再无瓜葛了。
☆、第52章
傅定五月初十成亲。
信都距离京城五百多里,若乘良驹快马加鞭,三个时辰便能跑过去,换成坐马车,一天也就走百余里,因此傅品言让乔氏四月二十五出发,到京城休息几日正好过端午。
乔氏舍不得丈夫,更舍不得宝贝儿子,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呢。
二更梆子都打过了,见妻子抱着儿子不肯睡,傅品言叹道:“要不你把官哥儿也带过去。”
自他外放之后,因为在江南任职,山高路远,几个孩子依次长大,这个能远行了那个还太小,已有十来年未回京城。这次傅家嫡长孙成亲,他们又搬到了信都,他公务在身走不开,妻子怎么都要过去见见新妇的。
乔氏亲亲儿子熟睡的小脸,摇头道:“不带,官哥儿太小了,路上颠簸,咱们大人能忍,他受不了,何必折腾他。我就怕他想我,半夜哭了怎么办?”
傅品言过去抱住她:“还有宛姐儿呢,你忘了宛姐儿当初怎么照顾宣宣了?比你不差什么,你尽管放心去,我们会照顾好官哥儿的。”
想到温婉懂事的长女,乔氏心里好受了点,擦擦眼泪,将儿子放到床里头,转身埋到丈夫怀里:“那你呢,咱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你会不会趁我不在家找别人?”
傅品言无奈地笑,翻身压过去,边亲边低语:“那今晚咱们把一个月的份量都提前做了,你把我榨干干净净再走,总可以放心了吧?”五个孩子四个都懂事了,他怎么会因为一时身体之需碰别人,回头惹妻子伤心孩子们心疼母亲埋怨他?一个月,跟她怀胎十月相比又算什么。
断断续续说着,身下娇妻已经迫不及待抬起腿,藤蔓一般缠住了他腰。
分别在即,夫妻俩自然有百般缱绻缠.绵,那边海棠坞里,傅容也兴奋地睡不着觉,缠着傅宛说话:“我们走了,姐姐会不会想我们啊?哎,你要是一起去多好,路上还能偷偷瞧瞧梁大哥呢。”
“闭上你的嘴吧!”傅宛朝里面翻了个身,小声嗔妹妹:“宣宣比你小都没像你这样,咱们以前又不是没有出过远门,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当初谁嫌坐马车颠簸的?”
傅容苦了脸。
她喜欢去京城,但一想到要在马车里颠簸四五日,路上小解什么的都不方便,心里就犯怵,望着床顶道:“要是我会飞多好。”
傅宛被她逗笑了,回头看自己的傻妹妹:“你以为飞就不费力气吗?万一逆风,就你这小身板,稍微大点的风就把你吹回来。”
提到身板,傅容偷笑:“那也比姐姐强啊,姐姐身上肉那么多,沉甸甸的恐怕都飞不起来。”
她们三姐妹,姐姐身段变得最早,十三岁那里就鼓鼓的了。她鼓得慢,及笄之后才明显变快,妹妹身材高挑,腰细腿长,偏偏胸口不是怎么出众。
有前世两次嫁人的记忆,傅容私底下说话就有点口无遮拦,傅宛可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听到妹妹说这种荤话,立即恼了,绷着脸坐起来审问傅容是不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傅容自知失言,再不敢胡言乱语,拉起被子装睡。
就 这也没躲过去,次日分别的大日子,傅宛却早早拽着妹妹回了芙蕖院,翻箱倒柜检查她有没有不好的藏书。傅容哪有那种乱七八糟的书啊,但她藏了徐晋的玉佩,因 此真是吓得出了身冷汗,万幸这次她把玉佩藏到了一个小首饰盒的夹层里,傅宛从箱子底下拿出来,翻看之后发现里面是妹妹从小到大收集的玉佩,便合起来放到一 旁,没有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