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着针扎一般的脑袋,痛苦地闭上眼睛说:“后来呢?”
“后来,后来瓦西里也来到了露台上,很显然他注意到了你的异常。”周语用手指点着我的脑袋说:“他把你从栏杆边拽开,然后抱起你,从露台的楼梯直接下了楼,又坐电梯回到我们的房间。”
听到这里,我把脸埋在双手里,羞愧地说:“你一直跟着我们么?”
“是呀,不然谁帮他开门?”周语顿了顿,继续说:“后来,我看见他把你放在床上,就进洗手间给你拿毛巾……等我拧好毛巾出来,你们已经男上女下地叠在一起,忘情地法式深吻,根本停不下来。”
我将脸埋得更深些,有点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在我的记忆里,跟我接吻的人明明是庆宇啊,而且画面还很高清啊!”我的声音从指缝里传出,瓮声瓮气显得很心虚。
“跟你缠绵的那个不是庆,而是瓦西里。”周语说。
可是我为什么会产生那种错觉呢?我明白了,这恐怕要感谢我自带的、世界上最强大的图像处理器——想象力了。
我抬起头对周语说:“那你就光看着啊,亲,做点儿什么啊,你的人性呢!”
“我怎么可能光看着呢?”周语鄙夷地说:“我把中午没嗑完的瓜子拿出来,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呢。说实话你们俩的那出活色生香就跟车祸现场似的。”
“是不是让人不忍直视?”
“不,让人无法把视线移开啊,真心挺好看的!但是,伊万似乎不这么想。”
“伊万!?”我又惊了第三次:“这,这又有伊万什么事儿?”
“就在我津津有味地欣赏你和瓦西里的吻戏时,萌萌和伊万冲了进来。伊万一看到你俩那种状态,二话不说,噌~噌~噌~走过去,拉着瓦西里的西装领子就把他从你身上拎了起来。然后瓦西里也不甘示弱,他们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迅速扭打在了一起,而你老人家翻了个身,就打起小呼噜了。”
“呼……”我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人为我挺身而出了。”我庆幸着事态没有发展下去,落到“酒后*”的俗套故事情节里。
我看看手表,七点半了,没有了*的顾虑,我还是可以坦荡面对世人的。我掀开被子下床,一边关心着故事的结局,一边在心里暗暗感慨:想不到自己虽然不是红颜,却也祸水了一把。
“他们两个最后谁打赢了?”我问周语。
“上半场应该算是平手吧,但后来他们从房间打到走廊,又互相揪着对方的脖领子挤进电梯,我就没敢再跟上。你知道我可是学会计的,胆子小是一定的,怕溅身上血啊。不过,虽然我不知道他们那场架谁掐赢了,但我知道你成功把萌萌给气着了。”
“萌萌生我的气了?为什么?”
“唉……”周语叹了口气,说:“这次我也不帮你了,现在傻子也能看得出来瓦西里和伊万都对你有意思……萌萌为什么来莫斯科,就是为了来泡帅哥的,可你倒好,不动声色把好货吃干抹净不说,连口荤汤都不留给姐妹们啊,你简直丧尽天良你!”
“我……”我把手拍在脑门上,狠狠*撸*了一把脸:“我不好,我检讨!”
☆、第25章
穿衣洗漱完毕,我准备和周语一道下楼去吃早餐。
经过昨晚的事,我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丝毫没有羞于见人的耻辱感。这种勇气大概一小半来自于我那已如浮云般的羞耻心,一大半来自于周语的再三保证:昨晚的事,除了我、她、萌萌、伊万、瓦西里,并没有第1、2、3、……第6个人知道!
甫一出门,我便发现719房间的门也打开了,萌萌和她的俄罗斯室友也正走出门来。萌萌的室友拥有一头离子烫过的垂顺短发,并且还染成了非常艳丽的香芋紫,看着就像刚从沙宣广告里走出来的非主流一样。
我走上前跟她们打招呼,萌萌态度冷淡地看了我一眼,道了一声:“早。”她的室友倒挺热情,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达莎,来自圣彼得堡。”她说话的时候,舌头上有舌钉一闪一闪,看得我也是一醉一醉的。
我和周语也分别跟达莎介绍了自己,四人便一同下楼吃早餐。在餐厅里,达莎向我们介绍了她的同学们,我得知了“赛超模”有一个跟她外表一样美丽的名字——尤利娅。
尤利娅看起来比第一天友好很多。“你是瓦夏的朋友?我昨天看到你们在餐厅门口说话来着。”她问我。
我点点头,有点儿勉强地说:“算是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她继续追问。
“这个ims*m论坛去年是在我们学校举办的,”我耸耸肩,“他们去参加论坛,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尤利娅点头笑笑:“是这样啊……我跟瓦夏可是老朋友了!这次论坛也是他邀请我来参加的。”她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眼睛挨个扫视过我、萌萌和周语的脸,继续说道:“你们最好别跟他走得太近,他可是圣彼得堡有名的花花公子,小心别被他伤着了。”
我看着她精灵一般的大眼睛,吞了口口水,顺嘴说道:“瓦夏和我们......”
“你叫他瓦夏?只有非常亲密的朋友才能叫他瓦夏。”尤利娅眼神略显不快地看着我。
我意识到尤利娅说这番话的目的其实是在宣示她对那金童的主权,就像小狗当着陌生人的面在自己的领地尿尿一样。于是我对她报以一个安慰的笑容,说道:“我叫他‘瓦夏’或者‘瓦西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亲爱的,我跟他一点儿都不熟。”
周语和萌萌的眼风飘过来,我看着她们,用中文问道:“干嘛?”
周语脸上笑着,嘴上却说:“你这个撒谎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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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好了早饭,我们来到酒店大堂。当看到伊万朝我们走来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大跳。他脸上挂彩了,右边眉骨上贴了一条橡皮膏,左边颧骨也肿了起来,青紫一片。
“早,睡得好么?”伊万一脸若无其事地跟我们打着招呼。
“天,你们俄罗斯人打架难道不懂得要护住脸么?”我问他。
伊万低头一笑,摸着自己肿起的颧骨说:“在俄罗斯人眼里,青紫伤块是男人的装饰品,而且是最好的装饰品。”
我不敢苟同地翻翻白眼,随即四处张望。一阵宿醉过后的头疼袭来,我用力按按太阳穴,问道:“瓦西里呢?怎么没看到他,是不是伤得毁了容不敢出来见人了?”
“他不是志愿者,今天的活动他不用参加……怎么,你想见到他?”伊万问。
我把双手在胸前合拢,一边运气一边将手指关节按得“咔咔”作响,咬牙切齿地说:“是的,我想见到他,我不但想见到他,我还想送他点儿大礼。”
伊万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放松了面部肌肉对他笑笑,说:“我很高兴你昨天已经先帮我揍了他了,同时,我衷心希望那场架是你打赢了。”
听到我这么说,伊万低下头,笑笑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接我们的大巴开到了酒店门口,大堂里聚集的参会学生们涌动起来,我们顾不上再说什么,赶紧随着大队人马一起上了车。
参观的第一站是著名的莫斯科红场。一下车,我就被红场周围那些瑰丽而恢弘的建筑吸引了。那些高大的围墙、坚固的钟楼、独特的教堂和古老的宫殿全都装饰着明艳惊人的色彩,诸如赭红、嫩绿、淡紫、天蓝以及闪闪发亮的金。每一座建筑上还搭配着繁复的建筑雕刻和细节装饰,这些雕刻和装饰恰如其分地消解了庞大体量带来的粗拙感,显得这些古老的建筑既宏伟又不失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