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堂上,两名魁梧的衙役抡起水火棍,一下一下地打在郭正域身上,顿时血肉横飞。
学生们有数人大骂狗官,却被衙役或地痞拿下,一个个被拖去公堂外,然后挥鞭抽打。
“停!”
徐敏行示意衙役停手,他凑近一看但见郭正域已是奄奄一息,对文书道:“让他画押认罪。”
“是,”文书含泪拿起文书走至浑身是血的郭正域身旁,用二人可闻的声音道,“郭先生,上面的意思,要将此办成铁案,你招与不招都是一样,还是少吃些皮肉之苦。”
郭正域此刻双腿已断,趴在地上,口中含血已是说不出话来。文书见此将笔递了过去。
徐敏行也劝道:“你签了此书,再道出汤显祖,屈横江,卢万嘉三人的下落,本府就饶了你。”
那知郭正域接过笔来,然后掷笔在地,笔上饱蘸的墨汁撒了一地。
然后郭正域使尽全身力气,沾血用手指,一下一下在地上写了一个字。
冤!
写完郭正域晕转过去。
真是千古奇冤!
堂下士子见之大恸,痛哭之声四起!
见此徐敏行面露迟疑之色,两位师爷向他直摇头,示意不可放过。
徐敏行只能言道:“来人,泼醒再……再打!”
“慢着!”
这时但见一人推开衙役,大步走进衙署大声道:“我乃郭正域同犯,愿与他同罪!”
徐敏行讶道:“你是何人?”
对方昂然道:“在下绍兴府举人陶望龄,燕京时报,我负责校对。”
徐敏行冷笑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徐敏行正待说话,一旁师爷道:“东翁,此人乃南京礼部尚书陶承学之三子,榜眼陶大临的侄儿,还请三思啊!”
徐敏行一愕,这时又是一名读书人入内道:“在下举人赵蒙乾,前几日读燕京时报,不明就里,印一百份传抄,造谣太后天子之事,也请大人将我拿下!”
徐火勃将泪水一摸道:“我也有罪,我乃林中允弟子,与陶兄,郭兄都是同窗,你也将我拿下、请府台大人,将我与郭兄一并打死吧!”
这数人一带头,身后林学弟子们,以及义愤填膺的读书人们纷纷道:“我等也是同犯,请府台大人也将我们拿下!”
“是啊,若府台大人不将我们拿下,今日之事,我们会宣扬至京里,让他们知道你的骨头有多软!”
徐敏行未料到将郭正域打服,反而激起了众怒,不由浑身发颤,拍案道:“反了,反了!你们是要造反吗?”
但这时学生们已是不顾了,与阻拦的衙役们推搡起来。
徐敏行正要下令衙役拿下,这时一旁师爷连忙拉住道:“东翁不可啊,你忘了前刑部主事洪鸣起吗?他就是下令镇压这帮林学的书生,这才将事闹大,丢的乌纱帽啊。”
徐敏行闻言无奈,只得跺足转入后堂。
而没有徐敏行的话,衙役不敢对这些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动手。
之后数百名愤怒读书人将大半个顺天府衙――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