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个身量窈窕,扎着蓬松马尾,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女孩儿正站在葛家大门前。
此时已值深秋,一阵秋风吹来,一些高大的落叶乔木经不住,枯黄的叶子便悠悠飘下。女孩儿似是也有些冷,瑟缩了一下,裹紧了秋装校服。
蒲意按了门铃许久,葛家却还一直没有人来开门,蒲意脸色有些冷,这种效率,要是放在蒲家早就被开除了。
蒲意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葛立隅今天生病了没有来上学,他给蒲意打了电话,叫蒲意给他把作业带来一下。
亏得蒲意每天都给他带饭吃,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了不少。葛立隅不经意地给蒲意透露了很多他家里面的事,隐隐约约地把自己说得各种可怜。
出于女孩儿天生的善良和母性,蒲意对葛立隅的态度温柔热情了不少。
不过,生病?学习?作业?蒲意相信这些在葛立隅眼中屁都不值的东西只是邀请她来的借口而已。
葛家在葛立隅眼中只不过是一个不得不屈居的避难所而已,他厌恶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想要邀请别人来呢?蒲意思索着葛立隅此举的意图。
终于,葛家的保镖替她开了门,还领着她走进了客厅。
楼上走下来了一个少年,他和葛立隅长得不算太像,他的面部轮廓要比葛立隅更柔和些,下巴比葛立隅更尖一些。葛立隅的眼睛是淡棕色,桃花眼,每每一瞥,自带一番风流,他却是墨瞳,圆眼,和着他那嘴角浅浅的梨涡,蒲意心笑,可真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奶狗啊。
他就是葛立隅的弟弟,葛书镜。
比起外表俊逸隽秀,气质温和清冷,内里却狡诈自私,冷漠孤傲的葛立隅,葛书镜有着被宠着长大的孩子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张扬与家境优渥的矜贵气质,不过他的内心,是否真的如同他所展现出来那样,那就未可知了。
“你找葛立隅?”他先开了口。
“嗯,我帮他送一些东西过来,请问他在哪里?”蒲意简短说道,脸上带着浅浅微笑。
“你是?”
葛书镜觉得很稀奇,葛立隅居然会主动招惹女孩子,还让她来葛家。他完全明白葛立隅只是看起来与世无争,实际上对葛家的厌恶很深,他这么做无异于主动向女孩坦白自己的身份,看来这个女孩子在他心中地位不一般啊。
“我叫蒲意,是他的同学。”蒲意解释。
“哪个蒲?”他眉毛一挑。
“蒲松龄的蒲。”蒲意声音清浅。
“葛立隅就在走廊里面那间。”他朝楼梯后面的走廊说。
走廊没有点灯,有些幽暗。
“好的,谢谢你,那我进去找他。”蒲意向他点点头告辞。
就在她经过葛书镜身边的时候,葛书镜抓住了她的手臂,仿佛带着笑意说道:“蒲意可得小心点啊,不然被某些野狗咬伤了可就不好了。”
蒲意没有回答他。
说完之后,他旋即松开手,离开了客厅。
蒲意对葛书镜的印象有点变差了,这个小孩子她不喜欢,没有礼貌,没有叫葛立隅哥哥,也没有叫她学姐。
不过葛立隅最开始好像也是这样,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葛立隅的回答还只有一个“嗯”字。但是葛立隅不惹人讨厌,相反,她现在还觉得非常有成就感,现在葛立隅会主动跟她说话,也会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当然,其中真假她先不论。
蒲意敲敲房门,没有人应声,她只好自己轻轻地推开。
房间没有灯,也没有开窗,空气有些沉闷。
蒲意摸索着打开灯,就见到了正睡着的葛立隅,他连头都埋在被子里。
蒲意走向前,拿下挡在他头上的被子,只见他的仍闭着眼,眉头微蹙,头发有些乱,双颊染上了不正常的潮红,提示了他正在生病。
“喂,葛立隅,葛立隅?”蒲意试着唤醒他。
葛立隅悠悠转醒,艰难地睁开双眼,看着蒲意,声音沙哑地说:“你来了?”
“嗯,我把作业带来了,你还好吧?”蒲意关切地问。
“我没有事。”葛立隅试着坐起来,结果失败了,脸上露出蒲意从没有见过的虚弱表情。
“你就好好休息。”蒲意帮他拢了拢被子,“你得了什么病啊?”
“好像有些感冒。”葛立隅有气无力地说。
“就小感冒你会这样?”蒲意表示不信,伸手触了触他的额头,“我的天,你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