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上升停留时间不足,手腕与脚踝患上减压病,剧烈疼痛。张山坐着,不断揉捏关节,似企图减缓症状。
“我记不清了,就那么几分钟。”
他说:“我本想穿越狭洞,可不知狭洞之后又是什么。也不知是否该把刘哥带走,但我那时做不到,只能选择返航。”
“我跟在宋毅和王澍后面,最初是宋毅被卡住。他的侧挂过不去,王澍想上去帮他。我的第一反应是如果跟旱洞水道那边的小组会和,我们必须马上终止行动。”
“我持着dpv,靠近他们时已停止呼吸。前方路线不明,又听见王澍的装备在响。我感觉是一场梦,不敢相信他们都死了。”
钟林未算得上镇静,那时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死亡。神经紧张,惊慌间不知该做什么。
半分钟后,他强制自己冷静。呼吸过快导致二氧化碳沉积,会让钟林未也死在这里。
“我只能返程,然后我们联系了警方。”
出事当天,钱于洪第一时间联系警方。搜救工作进行得很艰辛,他们希冀外来帮助能寻回尸体,却徒劳无功。
最后行动终止,警方撤离前只提醒钱于洪等人不要再下潜,并通知遇难者家属。
“没有进行区域封锁?”
陈燕西耐心听完三方汇报,笔尖在桌面轻点。方才他看视频时,神色严肃,眉头紧拧。
张山摇头,“没有,可能警方认为我们不会再去找死。”
陈燕西:“家属那边你们通知了?”
钟林未踟蹰着开口:“......已通知。”
“家属很伤心,我们说会把遗体带回去。”
“谁敢打这个包票。”陈燕西似笑非笑,望着眼前一屋子人。事故后,剩下三人用尽所有人脉,找来这十二人。
抛开打捞尸体不说,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活着回来。
钱于洪深吸气,望着陈燕西。他已走投无路,只能看天意,“谁也不敢打包票,我们尽力。”
“至少,不能把他们四人留在洞穴里。这是责任。”
九月的长山依旧绿意盎然。陈燕西等人在一处林间别墅。租赁的,不算小,共三层。本是为打持久战,做洞穴测绘的据点,前后还不足两个月。备有车库、健身房及装备库。
据说同行七人是挚友,常年闯南走北,邀约旅行潜水。钱于洪是大哥,刘易岂虽有技术与经验,但在里边算小辈。
至于陈燕西,钱于洪等人从刘易岂的嘴里了解到一些情况,更多则是在潜群里看八卦。毕竟几年前那场“未战而陨”的世锦赛,使得陈燕西的名声横发逆起。
如今碰面,他们惊于陈燕西的年轻,多少有些拿不准对方的经验技术。
可能来就不错了。
谁也不愿送死,而每一次洞穴潜都是冒险。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返航,一看技术二看命。
刘易岂四人命不好,怨不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