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毓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道:“老太爷,话说的那么弯弯绕,也怪没意思的。你不是不想害我,只是还没来得及罢了。今日咱们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一句谁好谁坏便能说清的,只是你棋差一招,技不如人,输了而已。”
今日乃是家宴,新武侯府三世同堂,葛老太爷当着诸多小辈儿的面被人打落在地,身体上的痛苦还在其次,脸面上却有些挨不住。
他早知乔毓心思诡谲,不能以常理视之,却以为自己能够压制的住,不想今日竟反噬自身,心下又怒又悔。
怒的是不能即刻将她抽筋扒皮,泄心头之恨;
悔的却是当日自己做主,将这魔头带进新武侯府,今日一个不小心,兴许便要被灭门。
只是现在并非发泄怒火,忏悔自身的时候,不妨先将她稳住,等药效过去,再行擒拿,届时是杀是剐,还不都由自己做主?
只转瞬功夫,葛老太爷面色便是几变,最终幻化为长辈的慈爱与无奈。
“六娘,你这又是何苦?”
他叹一口气,动之以情道:“你入府之后,诸多胡闹,我何曾苛责过?我对你的确有利用之心,但我何曾真的害过你?你这样古灵精怪,惹人喜爱,我是真心将你当成孙女疼爱的……”
葛老太爷说这话的时候,内室中最惶恐的便是新武侯夫人与新武侯世子了。
毕竟阖府之中,他们才是真正想过要害乔毓,并且付诸行动的人。
“六娘,老太爷这话说的在理,”新武侯世子以为乔毓不知自己也掺和了那晚的事,自恃略有交情,勉强扯出个笑来,劝慰道:“他老人家真心视你为孙女,我何尝不是视你为亲妹?你行事之前,总要三思,顾及到彼此体面……”
“体面你妈个头!”
乔毓冷笑一声,抡起地上那根椅子腿儿,径直砸到了新武侯世子腿上。
一道叫人牙根发酸的闷响声响起,新武侯世子猛地失了声音,面色惨白,嘴唇乱颤,瞳孔都有些放散了。
“哥哥,我忍你很久了,你当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我全不知情吗?”
乔毓一脚踩在他断骨处,垂眼道:“做错了就要认,被人打要站好,再叽叽歪歪说些有的没的,就惹人笑话了。”
众人被这变故吓了一跳,二娘等女眷更是吓得低低啜泣起来。
儿子的痛呼声入耳,新武侯夫人自是惊痛交加,目眦尽裂,恨不能生食其肉,声音嘶哑道:“小贱人,你,你竟敢……”
乔毓又是一声笑,到新武侯夫人身边去,同样敲断了她一条腿。
“阿娘,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免开尊口!”
母子二人瘫软在地,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痛楚到了极致,想要哀嚎出声,嗓音却是低哑无力的。
“呀,”乔毓吹了声口哨,赞叹道:“老太爷,你们家的椅子腿儿真结实,我看,再打断几条腿也没问题。”
葛老太爷面如土色,说不出是气怒还是惊惧,半晌,方才道:“有话好好说,你又何必……”
“有些话是没法儿好好说的,”乔毓打断了他,目光一转,神情恶劣道:“老太爷,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葛老太爷眉头一跳:“为什么?”
“因为有人要杀我。”
“我不反击,就要死,我若反击,伤了你儿孙性命,你便要杀我。”
乔毓神情染上一抹哀伤,无辜道:“他们为何这样心狠手辣,连我这般的弱女子都容不下。”
新武侯夫人与新武侯世子:“……”
众人:“……”
葛老太爷将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句“mmp”咽下去,慈眉善目道:“老大媳妇糊涂,大郎也是,你既受了委屈,为何不向我说明?我必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乔毓笑了笑,不置可否:“老太爷,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葛老太爷心头一跳,有些不安的道:“什么?”
乔毓开门见山道:“我是不是很像明德皇后?”
葛老太爷眼底闪过一抹惊色,正在迟疑于要不要明言,却见乔毓站起身,往东侧的架子处去,取下了新武侯世子放置在上边儿的鄣刀。
她将刀鞘推开,就近在在二娘头上拔了几根儿头发,略微一吹,便断成两截。
乔毓满意的笑了:“好刀!”
葛老太爷瞧见那柄明晃晃的鄣刀,心下便有些打颤,舌头也有些不听使唤了。
乔毓左手提刀,右手拎棍,重新走过去,用刀面拍了拍他面颊,笑吟吟道:“老太爷,接下来我问的话,你可以选择不说,又或者是胡编乱造来糊弄我……”
“不过,”她笑的更开心了:“我一刀砍下去,你可能会死哦。”
葛老太爷:“……”
“是,”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你生的很像明德皇后,若非年岁不对,我几乎以为你便是明德皇后本人了。”
“哦,我就说嘛,”乔毓了然,又道:“你可知我身世吗?”
葛老太爷到了这个地步,只想着赶紧将人打发走,眼眸闭合,道:“不知道。”
乔毓抬手一棍,打在了新武侯世子完好无损的那条腿上。
又是一声叫人脑仁儿发涩的闷响。
新武侯世子何曾吃过这等苦头,身体抽搐几下,闷声痛呼后,竟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