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裙下名器 意如洗 3144 字 1个月前

“你!”焉容怒极,一把将荷包抓了过来,道:“马知文,你骂她一顿,我若是听得舒心了,便答应你!”

她出自书香门第,虽然在青楼里耳濡目染几个月,听得粗话一箩筐,偏偏不愿自己开口,但是马知文这个书呆子,想要指望他骂人,只怕难上加难。

“噗——”衣缠香忍不住喷笑出声,“秀才,你来骂我,来骂我吧?”她是笑容如花绽放,将指间手绢圈了圈,粉拳轻轻地朝着马知文胸膛砸了过去,身子越贴越近。

马知文吓得脸色刷白,脖子梗得直直的,仰着腰往后退步,力气之大险些将自己绊倒,“你、你离我远点!”

衣缠香不依不饶,继续朝着他的大红脸甩手绢,馥郁的香味就这么漫洒在他的面上,马知文脸憋得越发通红,支支吾吾道:“你、你的味道真难闻!”

众人都好似听到一个笑话一般,不可思议地看着马知文,连焉容也不禁皱眉,有点同情他了。

“你说什么?”衣缠香满脸怒意。

“你的味道真臭!”马知文大着胆子说了出来,往后说话便流畅许多,“憋得人透不过气来。”

“孤陋寡闻,你知不知道姐姐我这是天生异香,天下间再难找出第二人,姐姐我的恩客四海皆有,慕名而来者比比皆是,你竟然敢说我的味道臭?你鼻子坏了吧!”衣缠香双目圆瞪,恨不能逼他把刚刚说过的话吞回去。

“对,对,他们都是茅坑里的苍蝇,不干净的男人,专找带臭味的女人。”马知文面上还透着红色,说这话时理直气壮,仿佛探寻出真理一般洋洋得意。

“哈哈哈……”焉容突然觉得,马知文不会骂人,却用这种方法把衣缠香气得半死,也算目的达到了。“好,钱我收了,你以后还是安心读书吧,等你考上状元有钱了再来赎我。”明年春天他就要赶考了,正是用到钱的时候,万不能误了他的前程,何况他给的那点,跟她所需想比,无疑于芝麻对比西瓜。

马知文安心地点了点头,“你照顾好自己,千万要好好活着,我走了啊。”

“走吧。”焉容干巴巴应了一声,心中酸涩,仔细看了看手里的荷包,还是成亲不久她亲手绣好送给他的,没想到一直用到现在,让她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衣缠香心中愤愤,追着马知文出门,又将他骂了一通,回来时候脸色不算太差,看得出来并非真的生气。青楼里追捧她的男人们处处皆是,突然冒出一个嫌弃她的,让她不禁眼前一亮,枯燥的生活里又多了一丝趣味。

马知文一走不过许久,刘妈便派人叫她,说是小偷抓到了,焉容心下一喜,赶忙随着那人到了柴房,一推门,看见一个小丫头被五花大绑,身上伤痕累累,鲜血从破烂的衣衫上面渗了出来。

☆、风流才子

那小丫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瘦骨嶙峋,目光畏缩,焉容仔细想了想,才记得这是个洗衣做饭的粗使丫头,面容清秀,略有姿色,平日里少言寡语,看见生人恨不能钻到洞里头去。

“妈妈,您说是她偷了我的东西?”焉容语气里满是怀疑。

刘妈恨恨地瞅了小丫头一眼,“是啊,就是她,长得这么细瘦,爬窗户可灵活了!”

焉容垂眸,“可还有其他证据?”

刘妈从一旁取过一个钱袋并一支簪子,“这些都是你的吧?”

焉容眼睛一亮,将东西接过来,拆开钱袋往里头看,大惊道:“里面的钱呢?”

“钱呢?”刘妈朝着小丫头的腰部狠踢了一脚,“快给姑娘把钱交出来!”

小丫头满眼框里都是眼泪,只一个劲地摇头,望向焉容的一双大眼睛里全是哀求。“我、我没……啊……”她刚要说话,刘妈便又使劲踢了她一脚,“快说钱哪去了?”

焉容看着小丫头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上身因刘妈一脚猛力冲击折成夸张的角度,极度扭曲地偏离下半边身子,这一脚真是狠到极点。焉容心中怜惜,连忙攥住刘妈的胳膊,“妈妈您别打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妈垂头叹息:“这丫头嘴太硬,怎么打也不肯说出钱去哪了,要不让她下店吧,赚了钱慢慢还你。”

焉容一惊,这是叫她接客?天呐,这么瘦小的女孩叫她接客,简直是惨无人道!“妈妈,这也太……”

“做错了事就该罚,乖女儿,她这副身板,还得一两年才能赚回本来。”

焉容心底一软,咬咬牙,道:“算了算了,我不跟她计较,饶过她吧。”这么小的年纪,便是做错了事也不该这么惩罚,会毁了一生的。

“那怎么使得,欠你这么多钱……”

“唔,她会不会做饭?我嫌小梅放盐太多了,想另找一个人,做些清口的饭菜。”焉容话未说完,便看小丫头用力地点着头。

刘妈难为情地看了看焉容,“好吧,你喜欢就留着,什么时候觉得苦力做值了,便放了她。”

“多谢妈妈!”焉容面带欢喜,故作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看着地上歪倒的女孩,“以后你是我的丫鬟,什么都得听我的!”

“好吧,留给你慢慢调|教。”刘妈带着几个小厮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特意回头叮嘱道:“乖女儿,这死丫头心眼委实多了些,千万不能叫她骗了,说什么都不要信。”

“妈妈提点的是。”焉容忙回答,待人一走远,立即蹲下|身子为小丫头松绑,柔声问道:“你怎么样了?”

小丫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哽咽道:“钱不是……不是我偷的。”

焉容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被打成这样还不肯认错,必定是他们意图屈打成招了,这青楼里头命案最多,大老板往往跟当官的有来往,这些姑娘们多是无亲无故,便是屈死了也没有人追究,顶多是换来其他的姐妹们唏嘘一场。

“我来这两年了,被我爹赌钱赌输了卖到这里,本来再抵几天的工钱便可以回家的,却没想到下午刘妈就从我床底下搜出了那个东西,诬赖是我偷的。”小丫头想到这里,硬是委屈得说不下去了,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焉容鼻子发酸,忙从袖子里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

“后来就逼我,说是下店挣钱,把偷东西的钱补上,否则就把我的手砍下来,我很害怕……呜呜呜……”小丫头泪眼迷茫,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脑子里越来越迷糊。

焉容见她脸如土色,担惊受怕地唤了她几声,“你快起来,先到我房里去躺躺。”

“嗯。”小丫头挣扎着站了起来,由着焉容搀扶着出了柴房,外头冷风一吹,她紧紧地贴到了焉容身上,焉容心疼不过,将自己的衣服解下来给她披上。又往前走了几步,发觉自己身上越来越重,焉容暗道不妙,随手央了路旁的一位小厮将她背到自己房里,将她安置到自己床上。

这个时候天都黑了,大夫不好请,焉容思忖再三,觉得救人在先,便去隔壁敲了衣缠香的房门,此时她并不在,焉容一想,也许是上了花船,正要回房去,恰巧遇上了看守自己多月的小梅,跟她要来一瓶金创药,匆匆拿去给小丫头敷上。

这青楼里头,除了避孕的药,金创药向来是用得最多的,平日里管教嬷嬷和妈子最好教训人,总喜欢打出血来,就好像见了红心里面便畅快了许多似的;更有些客人及其粗暴,不把□当人看,把打骂□看起来是理所当然的享受,是算在账目里头的。

好在焉容初来之时,因为刘妈爱惜她的绝色容貌,便是有人管教她,刘妈也反复叮嘱:“千万得仔细皮肉。”接客更有一堆规定,若是伤了花魁,那是得赔钱的!好在她从一开始就伺候萧可铮,除了前些日子情绪失控把头撞出一个大洞,其余时候,萧可铮更是不可能动手打她。

待药上完之后,时间已是很晚,焉容一整天都没有好好歇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很快便支着头睡着了。

直到后半夜,小丫头连声叫着要水,焉容迷迷糊糊一听到声音便醒过来,连忙起身为她倒水。小丫头喝了水之后清醒不少,又跟着焉容说了不少的话,焉容一一听进心里,记下她是叫锦儿,父亲好赌,没钱就把孩子送到青楼里做苦力,待到锦儿快恢复自由身的时候,又被刘妈看中了姿色,设下圈套让她下店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