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良辰吉时已到,两位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直重机械地牵着红绸缎跟着丫鬟秋香走向陌生的房间,一路上直重的脚上像灌了铅迈不开部,心里在哭,“霁儿呀,你这个傻丫头到哪去了,我今天就要成为她人的夫君了!”
? ? 丫鬟春桃扶着新娘坐在床沿就急急出门了,出门并带上了门。
? ? 屋里只剩下新郎新娘两个人,直重并没有去揭盖头,而是无精打采地坐在房间的小桌子上唉声叹气,“爷爷呀爷爷,你一世英名也会做糊涂事呀,婚姻这种事也好拉女配的呀!”
? ? 等丫鬟秋香进来点灯直重看着窗外已经蒙黑了,丫鬟春桃从食盒中取出酒菜搬上桌子,两人轻手轻脚出去了。直重看着端坐在床上的新娘百感交集,新娘是无辜的,但要违心去爱她自己的心做不到呀!直重摇了摇头苦笑着抓起酒壶往酒盅里倒,然后一饮而尽。直重本来不善饮酒几盅过后已是头脑昏沉,干脆直接拿着酒壶往嘴里倒酒,一壶酒喝光了,直重也醉了,不知是人醉了还是心碎了。
? ? ? ? ? ? ? ? ? ? ###卅 三
? ? 房间里响起了鼾声,蜡烛也不知何时熄灭了,直重走入了梦乡------
? ? 直重走在茂密的深山老林里,外面的太阳照不进密不透风的树荫,树林阴森恐怖,忽然一阵阴风“瑟瑟”吹来顿觉浑身发冷,远处隐隐传来霁儿的哭声,直重想奔跑向前,无奈脚上像上了镣铐别说跑就是迈步也艰难,好不容易见到了霁儿,却不料一只大虫虎视眈眈准备扑向霁儿,直重说时迟那时快奋尽全力赶在老虎扑食前紧紧护着霁儿,老虎一口咬着直重的脖子就走。霁儿在后边凄厉地喊叫:“重哥哥,重哥哥-----”
? ? 听得霁儿的惨叫直重奋力挣脱虎口,只觉得脖子一阵疼,疼醒了直重。直重睡眼朦胧,但霁儿的声音是真真切切的,“重哥哥,重哥哥。”直重全醒了,莫非是霁儿在窗外叫我。打开花格窗户,外面漆黑一片,连门口的灯笼也熄灭了,只有天上的星星在向他眨着眼睛似在嘲笑。
? ? 直重不知道明天如何面对无比疼爱自己的爷爷,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揭了头盖生米做成熟饭了却爷爷的一番苦心,还是在桌前坐等天明,怎么办,怎么办?直重也学爷爷那样遇着问题来回度步,但黑灯瞎火的一脚踢上了凳脚,“哎吆吆!”直重猪嚎起来。
? ? “重哥哥,您咋啦?”这一次直重听得真真切切,不是梦里。直重毛骨悚然,难道是霁儿被人害了幽灵来这里找他?“你到底是人是鬼,房间里怎么会有霁儿的声音?”“我就是霁儿呀,我的重哥哥。”
? ? 这一下不但吓醒了直重的瞌睡就是酒意也全消了,“来人啊,有鬼!”隔壁房间的秋香春桃连忙提着灯笼进来,“小公子,家里好好的哪有鬼呀?”在灯笼的照耀下房间里除了还盖着头巾的新娘子根本没什么鬼,直重的脸腾地红了,幸好灯光不大没人看见。秋香说:“范公子,你想让新娘子一直坐天亮呀?”春桃也说:“人生三大快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还有他乡遇故人,洞房花烛可是排在第一位的。”直重说:“不满两位姐姐了,其实我有苦衷,早已有自己的心上人,如果这样仓促行事对霁儿不忠,对新娘子不公。”秋香说:“假如新娘子貌若天仙公子又当如何处置。”直重答:“就是天女下凡心里也容不下啊,霁儿已经沾满了我整个的心房。”春桃说:“真是个痴情汉!那明天你如何回复范公?”直重迟疑道:“趁着姑娘还是黄花大闺女另行嫁人。”春桃又说:“人家姑娘名声已经玷污了如何再嫁?”直重一时语塞。
? ? 秋香还是劝着直重,“还是揭开盖头看一眼吧,兴许新娘子倾国倾城,是貂蝉,是西施,是王昭君,是杨玉环,你会动心的!”直重把头扭向一边,“我不看,我只要我的霁儿!”
? ? 春桃说:“打开看看,也许盖头下就是你的霁儿呢?”直重哭丧着脸说:“我的好姐姐,人家愁死了你们还有心跟我开玩笑。”秋香说:“既然小公子态度这样坚决我们偏要他让看一眼新娘子,然后求我们也不嫁给你了。”直重没好声气说:“既然不爱她爱嫁谁嫁谁!”
? ? 秋香春桃真的打开了盖头,直重再次把头扭向一边,趴桌上的头颈落枕了一阵痛,直重倒吸一口凉气“嘶嘶”的发出声。“重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见鬼了,怎么这姑娘的声音都和霁儿一样,鬼附身了。“重哥哥,难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吗?”直重再也熬不牢了,慢慢转头去看她到底是人是鬼!
? ? 这一看不打紧,不但声音像霁儿面容也和霁儿长得一模一样,吓得直重双腿发抖了,“你到底是人是鬼,天下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新娘子慢慢走到直重身边来,直重颤抖着声音说:“我们前世无仇今世无怨你饶了我吧!”
? ?“哈哈哈,大孙子不要怕,她切切实实就是霁儿姑娘,看来这玩笑还是开大了。”啥时候爷爷呵呵笑着走进了洞房。房间里重新燃起了大蜡烛,一片灯火通明中直重终于看清眼前的新娘子就是霁儿,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霁儿就亲,众人哈哈大笑!
? ? 次日,两位新人去给爷爷请安。爷爷对着孙子说:“我们将要分别了,以后天各一方能不能见面也很难说,临走我想考考你的人品,还有就是霁儿姑娘的意思,你要把她留在苏州她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爱霁儿,所以瞒着你做了这一出戏,委屈你了我的好孙子。”“只要是要霁儿姑娘成亲受啥委屈都行!”爷爷霁儿都放声大笑。
? ? ? ? ? ? ? ? ? ? ###?卅 四
? ? 要准备离开苏州了,范府大院内摆了几桌家宴,算是为直重饯行。几位特地赶回来的伯伯小叔也要回去公干了,堂哥堂弟一大帮与直重亲热的不得了,都说有空去睦州山里去看望这位堂兄弟,直重感动不已。
? ? 筵罢,爷爷把孙子和孙媳叫到书房,爷爷有些不忍泪水充满了眼眶,直重更是舍不得离开爷爷竟呜呜哭了起来。爷爷说:“男子汉不哭,回到睦州后有几件事要交代。家族与宗族有区分,族有族规,家有家法,宗族没有让你上谱自有他的道理不能埋怨迁怒,此事只有徐图,后人当有智慧解决。在家族来看你是正路后裔,我们家族一直没有把你当外人看,就是黄氏现在也在转变看法。你等回去睦州繁衍生息,遵崇曾祖教诲,不得作出有辱范氏门风之事。”接着从画缸中拿出一轴画说:“这是曾祖在仁宗朝当宰相时宫廷画师用猿人血画得当面容,千年不会褪色,和玉扳指一样是我们家族最为珍贵的传家宝。明日带回上竺坞妥善保管,非重大节日不予张挂。”絮絮叨叨一直到子时方休。
? ? 管家的儿子何钦这次亲自带队带了范府精壮家丁八人护送直重夫妇回家,爷爷怕离别伤感没到码头送别,各位大伯小叔悉数送行,嘱咐在睦州好好生活,如有不测投奔苏州老家。刚要开船,岸上匆匆赶来黄氏,霁儿忙上岸迎接,黄氏喘着粗气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支老玉簪递给霁儿,“儿媳,此去一别万重关山可能这辈子见不着了,这点小东西就留着个纪念吧,有空想想我!”霁儿在青楼啥好货没见过知道这玉簪的价值,“姆妈,您为了我赎身已经花光了自己的积蓄,这点老底子您就自个儿留着吧!”一声姆妈黄氏的心乐得开花,黄氏是有家教的人,只是有时出于嫉妒而做些欠周祥的事,其实直重从心里早就原谅她了。黄氏见霁儿不收急了,“我无儿无女真心把你们当家里人你们怎么能拒绝为娘的一片心意呢?”黄氏掉泪了。霁儿连忙接过玉簪,“姆妈,别伤心了,我收下就是!”黄氏破涕为笑,“这才是为娘的好儿媳,不对,是好女儿,也不对。你看我都让你们搞糊涂了!”岸上船上的人都哈哈大笑。
? ? “开船喽!”船官长一声令下,手下的抽去跳板帆船缓缓向下游行走,岸上的人也跟着往下游跑,帆船渐行渐远还见岸上的人在挥手致意,此情此景感动的让直重真想大哭一场,“这就是重情重义的范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