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勾搭了谁,光天化日的。”
一场莫名其妙但似乎对方异常义愤填膺的辱骂。柳建明被说得莫名其妙,看向来人:
“你墨镜摘下来,别乱讲。”
正驾座的男人看不见埋在柳建明背上的女人,穿着一身黑,噼里啪啦上下嘴皮子翻一翻,听着这话还说:
“我钥匙你还给我拿走了,走着瞧吧。看我不跟上次一样干翻你。”
柳建明还是一副皱眉不平的样子。在男人说道钥匙之前,柳建明都面无表情。任这看似过路疯子在自己的耳边唾沫星子翻飞个不停。
想这可能是高中时候某个学校里的冤家。
这点陈年烂麻子事,屁一个就过去了。他背着申媛往前走。
这辆车不遑多让。又踩油门倒车,探脑袋出车窗说道:
“我早就觉得你们这类钱罐子里长大的都不靠谱。看到一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也不想想自己的年龄,净老牛吃嫩草。贪图一两天的新鲜肉.体便抛人于脑后。”
申媛这会儿,看了眼侧对方的陆铭。说:“陆铭,是我。”
她声音好听,微低,带着独特的韵味。嗓线半低不高,是一听便无可挑剔予人独特辨识感的典范。
风又吹过来,申媛把头发按住。雪白的脸蛋在昏暗的灯光下,投射淡淡的光影,半黄半暗地衬托着她浓密细软头发之下小巧的脸。
“你误会了。”申媛继续说。
那张明艳的五官陆铭一眼瞥住,愣了愣。搞半天又是陆家小子。抬步想直接走的柳建明因着风的吹袭,背上申媛的香味,麻酥酥地侵入肺腑。
他脚步一停,扯了个笑给陆铭说:
“你钥匙那件事,当时是个误会。”睁眼说瞎话到眼皮子也不阖一下的程度。柳建明道,“是这样,那晚上我把钥匙放了申媛口袋里,一同带回了家,当时是想着快点还给你。可是晚上,”
他面视前方。后头又一辆红色的名车疾驰驭风来,轮胎擦风。一阵鸣喇声中,他头发一块儿被吹了起。
这才微微侧头,嘴角含着若有如无的一丝丝淡笑之意。柳建明说:
“一直到凌晨才睡,折腾得太久,第二天起来还得洗澡洗床单一时之间就给忘了。现在钥匙还在申媛那条裤子里,你要是不介意。”
申媛在一边听着,微眯眼,几乎快闷头笑起来。任何一个在他面前的人都会被柳建明本人这股子不疾不徐的叙事风格与内容气到半死。
“下回到我家里来拿,我俩再请你吃一顿饭,赔礼道歉。你看如何?”
申媛看着那辆越逼越紧的红灯,坚信不疑。
一阵尴尬蔓延中,陆铭手机震了,接起来一看来电。是陆欣。他晃晃急急地瞧了眼内后视镜,没法子,抛下一句:
“你给我等着。”
屁股一耸,吐出白烟,他这辆黑车又以见着死神的速度飞奔向了手下红场的地方。
等陆铭走了,申媛拿手把柳建明的肩上一推。他稍侧头,目光冷淡而又带着胜利之姿地瞥过来。
申媛对上他的视线,讲:“你心机很重。”
柳建明闻言笑道:“彼此彼此。”
申媛眯起眼,让他放自己下来,这一会儿功夫那辆红车也停到了跟头。陆欣比起陆铭来要淡定多了,甚至嘴角微抿,看着陆铭落荒而逃之姿,噙着一抹笑。
“我跟他讲,不如趁这个机会改革一下红场,灰色产业是干不了太久。”
从柳建明背上下来的申媛靠到陆欣的车边,低头笑道:“那你决定是怎样?”
陆欣一脸似是而非看着申媛:“我的提议是,把女生数量压缩,把男鸭扩充。”
申媛一下笑了,“好主意。”一块儿笑的陆欣瞅了眼申媛跟旁懒得过来听她俩谈悄悄话的柳建明,下巴一竖,摸着自己的手说:
“你老公知道没有,东星班底要变天了?”
申媛问她,“怎么了。”
“就是那周猛,”陆欣提点了一二,“刚才警方接到一个姓孙的举报,说他玩儿毒嗑,女朋友就是上回4医里头流产检举出来吸的一个。两个人都在那红场里头,你说说这回,红场它不改革,还能活下来?”
陆欣摇摇头,踩着油门又悠悠然地过去了。
柳建明过来说:“她什么事。”
“周猛也在红场。”
一听这话,睨着申媛的柳建明也被说得愣了一愣。又道:“怎么回事。”
“上次医院里的女朋友,你口里的那个,不是孙立新的而是周猛的。”
申媛手指指后头的石阶上,捡了一处有灯光的地方坐下来。说:
“你上网查查,先看官网有没有相关检举信息。”
柳建明点头,可哪里需要他们上官网,刚坐下来,老柳那边便马不停蹄地发来了消息。一则刚出炉的第一手链接疯了一样转发在各大群里。点进去一瞧,阅读量分分钟破万。
柳建明紧一紧眉头,滑进去看。手臂上躺着申媛的脑袋。明晃晃的手机屏幕叫两个人一起看。
标题是:东星市市委书记周先领“落马”!律电董事长何记才行贿。
里面的内容大致是,负责律电总公司财务的主管人员孙调元,自投检举律电董事长何记才,要他本人略过公平竞标一环节,向书记周先领行贿。因周先领之子周猛中间商索取手续费,需支付超两亿的行贿费。
孙调元本想于公款中挪用,又自知挪款之后工程经费缩水,豆腐渣工程危险性提高,良心不安,于此实名检举律电董事长企图行贿的不良举动。并由此引发了律电的工商税务检查、周猛吸.毒一系列连锁事件。
下附一段录音。
刚看完,柳建明手机就响了,来电是老柳。这回老柳打来电话,喜上眉梢,一面又嘱柳建明:
“这两天没跟周猛来往吧?”
柳建明不无嘲讽:“爸,听你的这次咱家就死惨了。”
工商税务一查,哪家企业挡得住。
老柳头一回在柳建明跟头虚心的像个小学生。
柳建明挂了电话,坐回来石阶边。远处红场一片闹腾,周猛、孙调元、陆铭陆欣。一系列纷扰的事情远在天边,却又似乎近在眼前,全同柳建明在无形之中扯了关联。
柳建明想抽根烟,想着了什么,又近头贴在申媛耳边。说:“你刚才说,初中就想跟我上什么?”
申媛贴着他的手臂,但笑不语。
回神过来,老柳父子均是冷汗淋漓。柳建明打从一开始就没跟周猛扯关系的心思。可此时一想,当真是一步错步步皆错的心惊胆战。
如果当时他去见了呢?查出来了现在下场又如何?老一辈说的良心,是不是真是一语成谶。
纷纷扰扰的思绪盘旋在头顶,这会儿,申媛缓解了他的疲倦。抚摸他的手指的手,柔软和洁白。柳建明捉了住,轻轻的包覆在大掌之间。
正听申媛在身边低低的说:
“我不想只当你的女友。”
柳建明转头瞧她。
我不想只当你的女友,我更要当你人生路上的朋友,爱人,情人,老师,知己。*
一切由双方的自制力所决定。
顶头昏黄的灯虽不像霓虹灯一般闪亮,可是它沉稳,安定,具有蛰伏黑夜无声的力量。霓虹在晚上越夺人眼目,白天便越消失的无影无踪。
申媛抓住柳建明的手,含在嘴里,轻轻的喃喃继续说:
“怪就怪,你是我少女时期最后的*绮想。”
她声音混得轻到几乎听不清。柳建明低下头来,额头抵着她:“什么绮想。”
申媛一抬头,跟他坚.挺的鼻子擦了过。她不嫌腻歪的笑笑,紧紧搂着柳建明:“没什么。”
柳建明故意:“我好像听到上.床。”
申媛拿手去推柳建明,却越推越小力。到最后她干脆用肩膀撞。柳建明开始笑着让她撞自己到任凭天摇地动他始终坐地不动。
她累了,喘个口气躺在他臂弯里,一抬眼。明晃晃的星星漾进柳建明的眸底里,一起望进她,视线坦然而直接。
“我得去洗个澡。”
一听申媛低声细喘着说,柳建明便笑了。他想也知道她那边被自己弄的一趟混乱。想着这点的眉目都随着笑意舒展在野草纷飞的空气里。
“来。”他站起来,个子很高。弯腰柳建明的手更长,不费吹灰的将申媛搂进怀。
他们肩碰着彼此的身体朝来时停车的方向走。
“那次夏令营时候我记得拍照了。”
“嗯。”
柳建明看一眼申媛,“大合照。”
申媛面视前方,故意道:“你跟我说做什么。”
柳建明闻言笑:“我以为藏着。”
“你猜。”申媛侧头。
柳建明“嗯”一声,微沉:“你要藏好了。”
“当然。”申媛继续走过来,“我让你永远找不着。”
“我一辈子来找。”
柳建明拉一拉她的手。
……
霓虹在身后黯淡。
迎头,车灯光稀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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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于狼姐一次对有关结婚问题的采访,原话差不多,我太喜欢了。本文灵感全来源于此……(虽说并没有太关系到(溜
*预收文《从善》专栏可见,(遛
完。2020.6.15
番外为*绮想的补充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