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一直记着不敢忘，只是——

“你很怀念部队。”阿暖看得出来，伍俊杰是个很怀念的人，这个怀念无疑是部队。

“没去的时候很担心自己行不行，进去了咬着牙也要挺过去，刚进去的时候总觉得三年的当兵生涯遥遥无期，每天都活的猪狗不如，人样都没有了，我上铺的那个兄弟，他晚上哇哇的大哭，哭的人心惶惶，就好像我们去的不是部队，我们去的是地狱。

但当我们习惯了部队的生活，部队就成了一个家，越是吃过的苦，受过得罪多，就越是离不开部队。

当我们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我们都变得沉默寡言。

那种可怕的氛围，一辈子我都不能忘。”

“你一直都舍不得，为什么还要回来？你真的是退伍？”战家是军荣世家，所以阿暖也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退伍，退伍兵和义务兵一样，都是有年限的，换句话说，能留在部队的人都是有特长的，除非是有特别的原因，不然是不会退伍的。

伍俊杰看了阿暖一会，军人家庭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连这些都知道。

阿暖到是不以为意，转身朝着自己住的房子里面走去，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我的条件不好，留在部队是拖累。”

“所以部队保送你去医科大学，想让你学有所成为部队效力。”阿暖是这么觉得，伍俊杰犹豫了一下。

“可以这么说，到现在军医并不是随时随地都需要，而且我不论是去战地还是驻地，都是拖累。”

“那后来你做军医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可以这么说。”

两个人回到了住的房间里面还没说完，因为阿暖比较熟悉，所以进门阿暖就开始整理被褥，铺好了还给伍俊杰打了一盆洗脚水。

伍俊杰已经坐下了，阿暖端着水进门伍俊杰问了一句：“你以前也给白一端过洗脚水？”

伍俊杰自知这句话不该问，但他还是没收住。

话一出口就好像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的道理孩子都明白，何况是他了。

“我不是故意要提起，只是——”

余下的话伍俊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倒是阿暖把话接了过去。

“你第一次来，好多事情都不懂，我和白一不住在一起，他住在边上的房间里面，我住在这里，晚上睡觉之前几乎不会进对方的房间里面，而且那时候我还小，懵懵懂懂的年纪，对感情的认知很少，也什么都不懂。”

阿暖放下水盆，水盆里氤氲着热气。

伍俊杰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坐了半天没动，看他没动阿暖说：“你再不洗，一会就凉了。”

“你给我洗。”伍俊杰忽然说，阿暖也是一阵意外，她给洗？

阿暖没给人洗过脚，有点不知所措。

伍俊杰双眼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阿暖看，好像是阿暖要不过去给他洗脚，就犯了个大罪一样，很对不起伍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