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楚氏昭华 柔桡轻曼 3219 字 1个月前

楚蝉也不多问,沉默的点了点头,等着楚珍出去,孙氏的汤药已经熬煮的差不多了。

楚蝉把汤药倒出放在一旁晾着,又取了干净的陶罐清洗后放在炉上,陶罐热透,取一勺熬煮的动物油脂放在罐中,等油热开,放入姜片煎香,又放入已经用茶叶除去腥味的土鱼两面煎的焦黄,加入一大瓢的冷水,盖上陶盖子便不在管了。

这样用陶罐闷出来的鱼汤最是鲜美了。

等人清闲下来,楚蝉就瞧见平儿忙碌的身影,平儿手脚很麻利,这会已经把豆饭煮上了。

她那一巴掌打的不是很重,这会平儿脸上的巴掌印子已经看不到什么了。楚蝉都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动手打人,她前世性子有些温吞,老好人一个,被人挤兑都不会反驳,更不用说动手打人这种事情了,可方才自然而然的就动了手。

她发现自己不仅脑子灵光了,似乎就连心肠也狠了。

罢了,这样的楚家,自个心肠再不狠些,只怕不仅原主会死,就连娘跟两个哥哥都不能幸免吧。

想起两个哥哥,楚蝉忍不住揉了揉额角。侧头看了看汤药,凉的差不多了,这才端着过去喂了孙氏。

楚珍回房后脸色有点不大好看,周氏正对着铜镜描眉,瞧见女儿进来,柔声笑道,“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平儿那丫头了,又跑去偷懒了?你姐姐做的什么饭?你大娘整日做的都是豆饭菜羹,吃的嘴里什么味儿都没了。”

“别提了。”楚珍气恼道,“姐姐根本没煮饭,这会儿平儿在弄。”

周氏也不描眉了,皱着一双柳叶眉道,“怎么回事儿?我方才不是同你交代过了吗?进去动动嘴皮子就好,省的你爹念叨你。还有平儿那丫鬟,她蠢呀,我方才是怎么同她说的,真是奴性不改。”

楚珍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周氏怔了半晌才道,“真是可惜了……”也不知到底可惜的是什么,想了想方又继续道,“没想到这丫头嘴皮子还挺利索的,罢了,咱们也不争这一时之气,省的你爹知道了又要说,他本来就觉得愧对了这边的,这事儿要是闹到他面前,肯定又要训咱们的,罢了,平儿做就平儿做吧,只要不用咱们做就成了。”

楚珍咬唇道,“阿爹呢?又出门找事儿做去了?真不晓得阿爹怎么想的,这边儿又穷,为何不肯呆在夷州那边,那边有外祖父,外祖母,吃食也比这边强。”

周氏笑道,“你这丫头说混话了吧,这边才是你爹的家,他受伤退军,自然是该回来的,好了,这话可不能在你爹面前说,省的他又黑脸。”

到了申时末,平儿的饭也煮好了,叫了大伙过来吃,这会儿楚父也回来了。

楚父身材高大,眉眼俊朗,孙氏长相也不错,楚蝉和两个哥哥都随了两人的优点,皮相很是不错,楚蝉更是小小年纪都能瞧见五官明艳动人。

这时代连把凳子都没有,全家人跪坐在塌上食饭。

豆饭,咸菜,菜羹。

楚珍跟楚志都忍不住嫌弃的撇了撇嘴,来这里好几天了,愣是一点油沫子都没瞧见。

楚志便是周氏同楚父诞下的儿子,今年七岁了。

楚父四下看了一圈,没瞧见大儿和二儿,忍不住皱眉道,“阿聿和阿弘了?都这时了怎得还未见归家?”

楚珍笑道,“上午的时候就瞧见大兄二兄出门玩去了,阿志还哭闹要跟着一块去呢。”

楚父眉头皱的更加紧了,楚蝉这才不紧不慢的抬头道,“阿爹,这些日子我和娘都病了,祖母为了给我们抓药,手中的银钱所剩无几,家中早已捉襟见肘,大兄二兄心中担忧,这才日日早起出门寻事,看看能不能赚几个圜钱补贴家中。”

☆、第3章

楚家其实过的很拮据,祖父病着,大房二房也都不富裕,也就是自给自足的日子。楚父参军有补贴,每月应该也有一贯钱之多,一千个圜钱就是一贯,这时候几个圜钱就能买一条活鱼了,今儿她就是花了三个圜钱买了一条一斤重左右的活鱼。

一个圜钱还能够买一碗浆加一个豆渣饼子。

这时代去军营给的补贴都很高,楚父每月最少也有一贯钱的收入,可楚父每月给楚家不过区区百枚圜钱,可想而知楚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孙氏甚至每日都会辛苦的找事儿补贴家中。

以前楚蝉或许还不知楚父为何每月只让人带回少少的圜钱,等他带着周氏和一双儿女回来,楚蝉也是明白了。

显而易见,楚父在去夷州没多久就同周氏在一起了,先后生下一双儿女,那么有周氏在,楚府给楚家这么少的家用也就能理解了。

这时代,虽对女子的限制没有多少,可女子地位的确低下的很,女子出嫁不给嫁妆的不要太多,好点的也就给置办些家俱箱子什么的,最多在给个一两贯的圜钱,田产土地是绝对分不到的,毕竟这些都是要留给儿子的,给了女儿那就成了别人家的了。主要还是这时代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还不算太长久,很多人能够自己分到田地房产,自然不会让它流落到外姓人手中了。

不过也有大户人家,权势贵族或者王族的疼爱女儿,女儿出嫁会给些田产铺子庄子山头的。

楚蝉晓得,楚父能够在去夷州这么快和周氏在一起,想来周氏的娘家不至于太落魄,不过也不可能太富贵,太富贵也就不会看上一个才去夷州的士兵了。只怕周家也就一般般,很有可能周父在当地是个小小的官儿。

就算周氏娘家还成,也不可能给周氏太丰收的嫁妆,周氏从夷州带回来的家俱可算不上好,也就一般般了。

这种情况下,楚父所有的银钱自然是周氏管着在。平儿今年也不过十岁的模样,自然不可能是周氏的陪嫁婢女,很显然是在嫁给楚父后才买下的奴隶,这也是方才楚蝉敢训斥平儿的原因,要真是周氏陪嫁的婢女,那还真算是周氏私有的。

结合以上,楚蝉也就差不多晓得周氏是个什么人了。至于楚父,也是真的觉得亏欠她们,所以她会好好利用这份亏欠的。

楚父闻言,眉头松开,只剩内疚,“都是为父不好,若不是为父,他们也不不必如此年幼就在外奔波了。”

楚珍笑容有点僵,今儿一天连吃了楚蝉两次亏,她到底是不如周氏淡定,心中愤愤,这会不顾周氏的眼神继续嘀咕道,“大兄,二兄早上出去的时候就说了是去溜达溜达,可没说是去找活计做。”

楚蝉笑道,“大兄二兄不过是怕大家担心,这才没明说的。”又转头安慰楚父,“阿爹,您也别担心,大兄二兄是想您不要太操劳,他们有分寸的,阿爹要相信他们。”

“可不是!”一旁一直不吭声的楚老太曾氏瞪了楚珍一眼,“溜达溜达不就是出去找事儿吗,也不知你娘怎么教的,怎得一点事都不懂!你姐姐也就比你大几个月,看看多懂事儿。”

楚聿跟楚弘可是曾氏的两个宝,就算两人平日有些不着调,可也不耽误老太太把两人当成心肝宝贝疼爱着。对于这个孙女,曾氏之前不咋地待见,毕竟楚蝉之前的性子实在不咋好,顶撞楚老太的次数也不少,这会病了一场竟跟突然开窍了一般,还晓得为两个兄长说话了,不错,不错。

想到前几日她们才回来,楚蝉闹腾的模样,楚珍跟周氏的脸都有点黑了,这也叫懂事儿?

对于自己这两位兄长,楚蝉也挺头疼的,大兄楚聿人阴沉,二兄楚弘说话难听,都有些无所事事,兄妹三人关系也不大好,至少原主是这么认为的,主要是楚老太宝贝两个孙子,不把楚蝉当回事儿,所以原主时不时的跟两位兄长打打嘴仗。

仔细回想一下,楚蝉隐约能够记得之前和两位兄长的事儿,她觉得两位兄长还是挺护着她的,奈何原主一直看不清。

这个家自幼就没有父亲在身边,孙氏也一直忙着伺候老人,收拾家里,忙着做事儿补贴家用,对几个孩子也是照顾有加,但也仅限于吃穿用度上头,其他方面到底还是需要父亲来引导,几个孩子难免就有些不着调了。

楚父叹气,“好了,都别说了,赶紧食饭吧,食了后我去找找他们。”

楚父刚说罢,房外就传来阵阵的香气,楚蝉晓得自己炖的鱼汤差不多好了,起身跟曾氏笑道,“祖母,给娘抓了药还剩几个圜钱,我瞧着有卖鱼的,就买了一条,煮了点鱼汤给娘和祖父补补身子。”

家中祖父常年卧病在床,通常吃饭的时候都是孙氏照顾着,这会儿孙氏病了,也只能等着曾氏用了饭在伺候了。

曾氏抽了抽鼻子,忍不住在心底嘀咕,啥时候鱼能煮出这般的香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