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铁柱也不是和林青亭第一次打交道,当初他来京扩展生意时,两人就见了几面。也是知道大舅哥这人不是个摆架子的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现在身居高位便瞧他不起。
虽然大户人家讲究食不言寝,但是在桌的几个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个,所以这顿晚膳吃了很久才撤。
林青亭估计是见了家人,心情很好。又喝了不少酒,此时已经有些醉醺醺了。
他拍着杨铁柱的肩膀,说道:“妹婿,你很好,对婉婉也很好。以后就把家安在这里,咱们一家天天这么快快乐乐,没有烦心事。”
林青婉和杨铁柱对视一眼,杨铁柱开口道:“大舅哥,你喝醉了,我叫人送去你去休息。”
“醉了?”林青亭脸颊酡红,却两眼发亮,“这才喝了多大点酒,怎么可能醉。就这么说了啊,把家安在这里,不要回去了,云州那边太远了,见一次面太不容易。”
说完,也没等两人说什么,就招来随从把他扶回去休息。
林青婉和杨铁柱面面相觑,也没有说什么。
两个孩子已经在丫鬟的服侍睡下了,林青婉和杨铁柱两人洗漱以后也歇下了。
躺在雕花大床上以后,两口子安静了良久,林青婉才开口说道:“我就知道一来,哥哥就会这么干。”
杨铁柱侧身把她抱住,“我知道你舍不得家里。”
家里是指落峡村那里,毕竟那里有那么多亲近的人,还有他们的回忆。
林青婉想的脑袋疼,揉了揉脸,丧气道:“哪儿有妹妹一家都住哥哥家的,算了算了不想了,等哥哥婚事办了,我再跟他说说吧。”
其实林青婉还是知道在京城一些富贵人家里,亲戚上门住府里也不是没有的。她也知道如果她开口了,男人哪怕颜面有碍也一定会依着她,但是她不想寄人篱下,哪怕这个府是哥哥的。
毕竟现在哥哥一人单纯,家中没有妻儿,等以后有了妻儿复杂的事会很多。
远的香,近的臭。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更何况她也很是舍不得落峡村那边,当然,她也舍不得哥哥。没见面还好,一见面真如哥哥说的那样,他就她这么一个亲妹妹,隔了那么远,万水千山的,相见一面还要车马劳顿走很久。
所以林青婉此时心里纠结的很。
两口子各自想了些心事,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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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亭身为景帝心腹,他的婚事被京中很多人家关注着。
关注的同时,林青婉这个刚入京的同胞妹妹也正式进入了众人眼底。
经过各方打听,众人才知道这个同母妹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与此同时,户部侍郎林至贤家中的一些糟糠事,才被人翻出来。
怪不得林家和定远侯相处如此怪异呢,对于林青亭出身林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子,京中众人也是知晓的。后来双方相处不睦,好吧,不是不睦,是林青亭根本视若无睹林家,仿佛跟林家啥关系没有。
以往众人还以为是父子之间矛盾颇大,当儿子不满被忽视,才怒出家门报名参军意求出人头地一雪前耻。如今当儿子的出人头地,回京之后仍然和家里闹别扭,估计是一时还没消气,所以双方一直僵持着,等气消,父子终归还是父子,血脉至亲是割舍不掉的。
为此,朝中大臣们与京中各路勋贵很是给了户部侍郎这个才正三品的一个小官几分薄面。
直到林青婉这个林青亭自称是同胞妹妹的冒出来,大家眼光转移,才瞧出了几分端倪。
经过各种打听大家才知道,林青亭这个同胞妹妹嫁的不甚好,夫家只是一个偏远小山村的一个农户。好吧现在不是农户了,据说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主了,但是几年前那会儿确实是个泥腿子啊。
??这是在搞笑吗?
等大家继续查下去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在搞笑。
林青亭是林至贤的一个姨娘所出,同时那个姨娘确实还生了一个女儿,那姨娘过世以后,只留下兄妹两人相依为命。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儿在随林至贤出京去南方上任以后,那边就传出了其抱病而亡的信息。
也就是说这个女儿其实应该是死了的,可是这个同胞妹妹到底是从哪里来?
一时之间,京中关注此事的人们心思各异。
从林青亭慎重其事的把这同胞妹妹接进京,到定远侯府大张旗鼓开正门迎接。按理说,不是对其极其重要之人,是不会有这样待遇的。
就在大家疑惑之时,一位和林青亭私交不错的人放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
这个林青婉确实是林青亭的亲妹子,确实同母所出。只是她在随林至贤去南方途中失散,无奈才嫁给了一个救她的当地农户。
这个说法颇具争议。
首先,一个官宦人家,管他是大官小官,即是清贵世家林家的人,不可能会出行那么简单的。绝对是丫鬟婆子护院一大堆,怎么可能把自家女儿弄丢了?!
另外这个林青婉是从云州来的,中途驿站都有记录,说明其夫家是北方云州人。
而林至贤当年是去南方外放上任,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怎么失散嫁给一个当地农户?
骗大家没有地理常识?
可是露出讯息的不像是会说谎之人,而且确实其本人和林青亭私交不错。
就在大家正疑惑不已,其中一个大户人家的婆子在主子面前透了口风。
原来这个婆子和京中的一个姓钱的牙婆私交不错,这事在京城传言甚多,连下面和大户人家打交道的牙婆都听说了。
这钱牙婆平日里是帮一些大户人家处理一些私下不好处理的人,知道的秘辛也是很多,很多当家主母也是对其有些耳闻。
据其说,六年前林家的下人找她处理过一个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长得甚是美貌。人送来的时候,是处于昏迷状态的,头部也受伤了。
当时林家下人说这姑娘是一个想爬主子床的丫鬟,主母念起服侍多年,又见了心生龃龉,便眼不见为净打算将其卖出京,随便找户泥腿子人家嫁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