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节(2 / 2)

“姐姐脸上真是什么也藏不住。”警晨君一步步走近,风央还是坚定地挡在白琅身前,“你知道谁带走了哥哥,是不是?”

白琅点点头。

“他们在哪里?”警晨君问。

“不知道。”白琅回答,“不过你从这里出去的话,他们自然会来找你。”

“可是我被哥哥困在了地牢之中……”警晨君想了想,忽然笑道,“姐姐太狡猾了,想骗我破坏地牢。”

白琅说:“那好,不要破坏地牢。我们让外面的人帮你找,你就在地牢等着。”

警晨君皱眉不语。

“这样难道你就放心些吗?”白琅问。

“姐姐真过分。”警晨君嗔怪道。

白琅想了想,再度退让:“那你来出个主意,你想怎么样?”

“我……”警晨君犹疑了一会儿。

白琅看着她,忽然笑起来:“我脸上确实什么都藏不住,但警晨君也确实像小孩子啊。哥哥在的时候就依赖哥哥,哥哥不在的时候就只顾自己任性。真正让你做决定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了。”

白琅示意风央让开,她在警晨君面前蹲下,又摸了摸她的脸:“活了这么长时间却一直是小孩子……司夜君一定把你保护得很好吧。”

她指尖很凉,警晨君身上也几乎没有温度。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

“知道了。”警晨君退缩了,“我打开地牢,但你要找回哥哥。”

“嗯。”白琅朝她露出笑容,“说起来,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能找到你哥哥?”

“因为带走他的人和你一样。”警晨君歪了歪头,“眼睛里有微蒙的光,看着人的时候就像看着镜子一样,什么都瞒不住。”

白琅和风央交换了一个眼神,无言中流动着隐晦的暗示。

*

高骞将沈砚师和狐越女带去解除主器关系,这也是沈砚师第一次真正接触到九谕阁的最内部。

“此处是引神宫,是阁内常与四方台联络的地方,也是整个十绝境唯一一个真正有资格接触台上的地方。”

大殿为石质,看起来比木质结构的浮华殿更加古老粗犷,到处都是神迹浮雕和异兽石像。大殿四周有不少谕主和器的雕像,它们像兵俑似的整齐排列,神态栩栩如生。大殿正中是四方小台子,仿照四方神台的结构,每一个台子上都有一束光照出。

按说这束光应该贯破苍穹,越过界与界的界限,直接连接到四方台。但是现在这束光很明显只能找到天顶上,说明与台上的联系确实断开了。

“主器关系是由四方台划定的,现在要解除,按说也应该先通过四方台吧?”沈砚师问道。

“看来沈先生早对九谕阁有所了解。”高骞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阁中四圣君均有天赐之权,由他们来解就好了。甚至……他们也不必亲自现身。你看石台下是不是点着灵烛?那是四圣君天权所铸,能烧却缘法,破除羁绊。”

沈砚师早就注意到台下的蜡烛了,不过他以为是某种祭祀用的道具。

“看着我作甚,上去吧。”他对狐越女道。

狐越女看了他一会儿,顺从地走上石台。

她脚步迈上去的一瞬间,幽蓝色烛火拔地而起,直接将她的身影淹没。沈砚师细细体味着这个感觉,没有痛苦,也没有失落感,甚至于有种异样的轻松——两人之间紧绷的让人疼痛的线终于断裂,不复往昔。

幽蓝色火焰一燃一灭,看似很快,其实等沈砚师回过神来的时候,地上的蜡烛已经燃尽了。

高骞惊叹道:“沈先生不愧为天下第一的谕主,我还从未见过可以让灵烛燃尽的强大羁绊。”

“这样就行了是吧?”沈砚师问。

高骞走向狐越女,伸手从她胸口取出器身。那是一方砚台,样子中规中矩,但器身却始终流淌着昏黄的光芒。这光芒和漆黑的器身流在一起,如同夜色中委烬的寒灯。高骞摸着砚台,感觉底座还有花纹,于是翻过来一看,不是松竹兰菊,而是一只打盹的小狐狸。

狐越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只小狐狸。

沈砚师淡然道:“器名……狐梦无凭。”

高骞翻手盖过,狐越女器身消失,他笑道:“沈先生愿意放弃如此天祚之器,实在难得,我九谕阁无以为报。东窗,带二位先去休息吧。”

东窗在殿外应了声,心里有些不安。

他和沈砚师一行人从浮华殿出来,没走两步便遇上了钟离异。

“这里不方便说话。”东窗传声让他走远些。

钟离异只得与他们擦肩而过,然后绕远路前往白石桥会合。

到白石桥的只有沈砚师、狐越女,东窗半路上又被抓去干活了,而叶墟、虞病更是一开始就跟他们没有联络。

“你们怎么会让白琅孤身前往地牢?”钟离异非常气愤。

河水哗啦啦地流下来,狐越女站在桥头,试图用尾巴拍鱼。沈砚师用手扇着风说:“她怎么是孤身一人?还有风央呢。”

“风央也靠得住?”钟离异更气了,“我去地牢看的时候她冻得眉毛上都是霜。你们来的这几个谕主就没一个人能有点担当,自己赴险吗?”

“地牢这么黑,你看人脸蛋倒看得挺清楚。”沈砚师嘲笑道,“我信任她,所以同意她的计划,她信任我,所以才敢孤身下地牢。你对我们谁不信任,来这儿一顿骂啊?”

狐越女在一旁笑起来,声音像唱歌似的好听。

“无关信任,只关私情。”她道。

钟离异“啧”了声:“你们也亏得凑成一对了,不然真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