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下有十六金门,每道金门上都有重重金锁。白琅仔细一看,发现金门并没有对开的缝隙,都是融成一体的。锁链与门上的凸起装饰交缠, 就算全部打开也没用。
“怎么办?炸门?”沈砚师回头,挑眉看向身后两人。
虞病走到门前,掌中暗金光芒涌动,白琅感觉到制压性的沉重力量,应该就是天命王道之力。门上锁链溶解,但是金门纹丝不动。
“不行,门开不了。”虞病无奈摇头。
“塔里到底有什么?”白琅问。
“有我的那几卷天机。”沈砚师满怀怨恨地说。
“谢怀崖不走门吧。”白琅又道,“既然是圣王降临之所,从门走进来也太奇怪了……”
沈砚师抬眼往塔顶往去:“有道理,可能是从天上下来,也有可能是塔中有界门……不,灵山界早已封闭,界门应该也废弃了,估计只能从塔顶进去。”
他双手张开,脚下层层褐色阶梯拔地而起。
地面猛地一突,同样的褐色阶梯也在白琅脚下升起,带她飞入层云,靠近塔顶。白琅觉得阶梯触感奇怪,低头仔细一看,发现居然阶梯是由书本堆垒而成的。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沈砚师跳上塔尖,拉了白琅一把,“字面意思。”
很快,虞病也上来了。
塔尖斜度很大,面积很小,挤了三个人,白琅必须抓紧中间的金针才能稳住身体。
沈砚师四下张望:“开玩笑的吧?从下面上来看了一路,这塔连个缝都没有,怎么进去?”
白琅摇晃了一下金针,虞病连忙过来帮她。他伸手一碰,整座塔都晃动起来,似乎在抗拒新的真王之力。沈砚师连忙也抓紧金针,试图将它稳住:“不要乱摸,万一这时候一道天雷劈下来怎么办?”
天雷没劈下来,金针倒是在争抢中被拗断了,塔顶上出现一个手腕粗细的圆孔。
白琅低头往里看,虞病手握断针不知所措。
塔中空无一人,但也没有放置多年的冷寂感。种种陈设都整洁干净,灯油添满,杯盏锃亮,一副待宴宾客的样子。从白琅这个角度看,正下方就是长桌,杯碟摆好,佳肴美酒的香味让人如痴如醉。
“我怎么感觉……”塔中有人生活。
白琅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砚师挤开了,他嚷嚷道:“给我看看。”
他头一凑过去就嚎叫起来:“哎哟,我的书!绣鬼人这厮暴殄天物,不得好死!!”
“哪里哪里?”虞病把他挤开,也往里看了看,“没见着啊?”
沈砚师满脸通红,愤懑之色溢于言表:“在桌角垫着呢。”
“……”虞病又往里看了一眼,“还真是。”
白琅凑过去看了一眼,长桌有一脚垫了本厚厚的册子,封面一片空白,微有些碎金似的粉末,看起来很不起眼。
“书上的字没了。”虞病十分担忧。
“她用掉了书中天机,还拿书册垫桌子……这、这是挑衅!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沈砚师气都要喘不上了,虞病只能跟白琅商量:“还是得进去把书册带出来,这样才能追根溯源,知道她把天机用哪儿了。”
“行,我去吧。”白琅低头映镜,下一刻便从闪闪发光的金屏之中出来。
她走向桌角,刚一蹲下来就听见有脚步声接近。
虞病在塔顶疯狂打手势,让她藏进桌下。白琅身子一缩,桌布将她挡得严严实实。她召出白言霜,两个人并排蹲在桌子下,白琅拿琅嬛镜查看外面是什么人。
外面的根本不是人。
她们面若二八少女,明艳美丽,腰下生出八条毛绒绒的蛛腿,正将流水般的碗碟杯盏往长桌上摆。
一只蛛女问道:“青环蛇王的翡翠盏,三头蛟皇的人骨烤架,蜃龙帝的玉贝碟子,都放对位置了吧?”
“这是自然。”另一只蛛女回答,“大小领主们爱吃的东西,也都一一按座次摆好了。”
“那好,回报蛛母,可以请妖领的客人上桌了。”
蛛女们的八条细腿迈着小碎步离开。
桌下白琅想了半天,总觉得“青环蛇”、“三头蛟”,“蜃龙”这三个妖物她似乎在哪儿听过。外面食物香气很浓郁,她闻着有点饿,不由纳闷道:“这三个妖王怎么都是海产品?”
等等,这话好像凤择枝也说过。
“化骨狱蛇菰妖领?”白琅反应过来。
青环蛇、三头蛟、蜃龙,他们就是蛇菰妖领的三个妖王。
蛇菰妖领建立时间微妙,正好是在第一次规则变更后;建立地点也微妙,很靠近堕神台。白琅一直觉得它可能与神选有关,没想到还真是。
它可能与荆谷一样,是个大量囤积末等谕主,并且榨取天权的神选势力。只不过“蛇菰妖领”是明面上的幌子,不是真正的根据地,它肯定有秘密界门连通灵山界,幕后主使们在这里制造谕主人贽,谋划神选。
白琅在桌下思索时,顶上的虞病已经急得不行了。
“她怎么还不上来?那两个蜘蛛精都走了。”
沈砚师的视线一直没离开桌角那册书:“急什么?我们在这儿盯着,她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我下去看看。”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