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吃饭的时候把事情全解释清楚了,扎纳的态度这才好些。她对白琅其实隐隐是有点崇拜的,因为同样是谕主,白琅用权比她厉害太多了。可是她出于自尊心,从来没跟白琅说过,偶尔碰上也不愿意主动打招呼,过后又为没搭上话气恼。
终于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僵局被打破了。
“那只白狮是你的器吗?”白琅已经好奇很久了,这次终于鼓起勇气问出来,“它能不能变成人?”
“可以啊。”扎古抢着说,“可是他不喜欢人的样子,就一直保持兽身了。”
扎纳听白琅提到白狮,心里特别自豪:“当初我和我弟被寨子里的人追杀,就是被白狮救下的。他是我们的保护神、养育者,最得力的伙伴。”
“追杀?”
“嗯。”扎纳脸色微微黯淡,“我们出生在凡人山寨里。出生那时,正好遇上兽潮。有人说我们是灾星,要把我们给活祭了。父母亲假装答应,实际上却将我们偷偷救走,藏在家中抚养长大。可惜事情还是败露了,父母被杀,我们逃难之时遇上白狮,为他所救,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谕主身份,是我出生时无意使用的天权引发兽潮,又是弟弟的天权将兽潮从深林中移到寨子,总之都是我们的错……”
扎古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可他们杀了我们的父母,我们早晚要复仇!”
“坐下!”扎纳斥责道,“你答应过我不再回去。”
“可是……”
“吃饭。”扎纳冷冷地说。
扎古不敢多言,只好埋头吃饭。
等扎纳离开之后,扎古才偷偷找到白琅说:“嘿,其实我留你们住这儿是有其他事儿的。”
白琅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她没好气地问:“什么事儿?”
“我在林子里发现了奇怪的痕迹,怀疑是有人冲着我来的。这家伙我和我姐恐怕对付不了,你能不能帮帮忙?”
原来扎古的器也是妖兽,就是之前见过的山魈。它有个宿敌,是夔牛。前不久夔牛被他们逼出这片森林之外,但随时有可能去而复返,回来复仇。
扎古希望能跟白琅一起偷偷把这后患解决了。
“我姐估计不会同意,她太宝贝我了,一点险都不愿意冒。”
宿敌这种事本来就很难说清谁对谁错,白琅作为外人更不可能随意站队。她说:“既然是宿敌,那就应该让这两个妖兽自己解决。你姐姐也是为了你好,多听听她的话吧。当时她以为我们是来杀你的,差点跟我们拼命。”
“你懂什么?这夔牛祸害这片森林不知多少年了,我们是为民除害。再说了,我才刚帮你把那个天殊宫圣妃引走呢,你这就翻脸不认人?”
白琅哑口无言,只好说:“如果它主动来袭,那我自然可以帮你一把。”
“说定了。”
结果就在这天夜里,夔牛现身了。
白琅透过安放在瀑布边上的镜子看见了这匹巨大的水中神兽。它通体苍青色,皮毛在月色下泛着光,仅有一足却站立颇稳。它背后倒坐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道士,这老道士面色红润,一身仙道清气雄浑,看起来居然已经到了接近飞升的地步。
她连忙捧着镜子去找扎古,扎古见了脸色阴沉。
“这家伙,果然搬来了救兵。”
“可我怎么觉得这个老道士不像坏人?”
扎古翻了个白眼:“嘁,小黑说了,仙道这些越不像坏人的其实越坏,魔道那些看起来越像坏人的反倒淳朴些。”
这话白琅居然没法反驳,她觉得衣清明就比琢玉纯洁得多。
“这个老牛鼻子肯定是图谋山魈和小黑的妖丹,所以才跟夔牛搭伙来犯,幸好我们前几日把住处搬到水下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白琅问。
“先观察观察,他们要是找不到,主动走了,那就放他们一马。要是他们不识相,哼哼。”
扎古拉了个外援显得颇为得瑟,可白琅心里虚啊,她肯定没有这白胡子老道修为高。
扎古还在大放厥词:“要是他们不识相,那我就先发制人!将他们割裂成碎块喂给小黑!”
“你这么能打你要我干嘛啊……”
白琅埋怨了一下,立刻看回镜子,这时候镜里已经没了夔牛的身影,瀑布下的泉眼也没有动静。可能是找了一圈没有收获,所以直接离开了。
白琅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房间睡觉。
“等等!”扎古拉住她,“他们回来了!”
白琅连忙又跑回镜子边一看,这次白胡子老道手里拿了个罗盘,似乎是法宝,正微微泛着光。他顺着光指针的方向走向瀑布,然后冲夔牛说了点什么。
下一刻,只见夔牛仰天长啸,身披日月之光,暴烈的妖气瞬间将整座瀑布都震塌了,泉眼里的水像下闸了似的疯狂涌出。
作者有话要说: 替换好了。师兄番外还是放这儿。
1、
有些事情,真的只是很小很小的事情而已。
不知为何一直记得那么清楚。
比如白琅有一天忽然特别不开心,问他:“你不会扎其他样式的辫子吗?”
“……还有什么样式?”
“就是像其他孩子那样,各种各样的,帅气的辫子。”
姜月昭在心里想,其他孩子还有各种各样帅气的父母呢,你都没有。
他敷衍道:“嗯,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