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苏凌感情好,身体也都康健,在没有刻意避孕的情况下,孩子早晚会有的。

程寻倚在母亲怀里,续道:“我知道娘疼我,担心我。等有了好消息,一定第一个告诉娘。”

雷氏没说话,心说过几日可以去明霞寺拜拜佛。呦呦早些生下子嗣,她也能安心一点。

程寻并没有将母亲雷氏的话真正放在心上,她也没有那种急着生育的迫切感,她更关心的是主线的完成度。

反倒是晚间在寝宫,安静下来后,苏凌忽然问了一句:“呦呦,你说你咱们的孩子会像谁?”

程寻困极,手指几乎都抬不起来,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连沐浴都是他抱着去的。

苏凌没指望她回答,只凑过来在她额角轻轻落下一个吻:“像谁都好,睡吧。”

程寻迷迷糊糊间,还能想到:“可能女儿像爸爸,儿子像妈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崇文馆的教学正常进行,崇德书院女学子的人数冲破了二十大关,人们对女性读书的接受度似乎比先前高了一些。

很快就又到了年底。

以前每年程寻都在崇德书院家中和父母一起过年,今年还是第一次在别地。

除夕当日,程寻将亲自剪的窗花贴上,对苏凌道:“我记得,那年你拿了我一个窗花,还记不记得?”

苏凌心念微转,已然想到旧事。不过他故意皱眉:“哪一年?什么窗花?”

“四年前,除夕当天,也就是这么个时候。在书院门口,你在马车里。”程寻微偏了头,“双喜,剪的是双喜模样。”

她目光灼灼,盯着苏凌。对自己的记性,她从不怀疑。

苏凌轻笑:“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你已经给我了。”

“不不不……”程寻摆了摆手,“你若是不想还我,那不还也成。反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苏凌眸光轻闪,对她这后一句说不出的喜欢。

“我想说,时间还早,你说咱们是不是还来得及回一趟书院?”程寻嘻嘻一笑,上前抱住苏凌,有意撒娇,“好不好?我想我爹娘了。”

她既已开口,苏凌自然同意。他点头:“好。”

他与父母缘浅,但他喜欢她有父母疼爱。

他们匆匆去一趟崇德书院,并未久留。不过能在过年前再同父母见一面说说话,程寻颇为欢喜。在回宫途中,她还不停地同苏凌说着以前在书院过年时的种种情形。

苏凌只含笑看着她,时不时点头附和。

马车行的飞快。

程寻忽然福至心灵,她抓住苏凌的手,低声而真挚:“以后我们一起过年,苏凌,我们一起。”

苏凌生母早逝,与父亲的关系又是那般,想来以往过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过,没关系,以后有她。

苏凌微微一怔,继而眸中漾起清浅的笑意,他垂眸:“好,我们一起过年。”

其实怎么过年对他来说区别不大,不过她这话还是让他心里暖暖的。

他伸臂,将她揽进了怀中。

这是第一次,两人一起守岁过年,当然以后还会有很多次。

过年以后,苏凌和程寻都又忙了起来。苏凌要处理朝政,程寻除了在崇文馆教导那二十八个学子以外,还带着人继续编辑校对书籍。

程寻最近有个小心思,她有心召集人编纂出一套实用性强的教材来。

可惜,刚一开春,就又有了大事。

先是有朝臣再次建议年轻的皇帝充实后宫。

——毕竟有太上皇的前车之鉴。太上皇独宠姚氏,膝下子嗣绵薄,不利于江山社稷。今上可不能再那般了。

然而苏凌根本不予理会。

笑话,他和呦呦之间岂容旁人插足?还说什么绵延子嗣,他们又不是不会生。

提这种建议的人不多,苏凌全当没有看见。

进入二月,各地童生试正式开始。

这时又出现一桩大事。

绥阳一女子名为连娟,报名参加童生试被拦下。

连娟不服,振振有词:“小女子翻遍朝廷律法,没看到哪一条上写着不许女子参加科考,而且,我也有保举的五个人,四个同村的,一个秀才老爷,哪里不对……”

是律法确实不禁止女子考科举,可也没先例……不对,有先例的。这说辞,这理由,和传说中太上皇在瑶光殿上证明程皇后考博学宏词科时差别不大。

绥阳主考的学政就是绥阳县令,他不敢大意,略一思忖后,连忙上报。一层一层,竟报到了苏凌面前。

苏凌扫视奏折后,沉声道:“准,让她考。”

他话音刚落,李侍郎便出列:“皇上,此举不妥。历来物分阴阳,人分男女。男子齐家治国平天下,女子相夫教子,管理内务。这是天道,也是人道。科举考试是为了给朝廷选拔人才,这是男人的事情,若也让女人参加,可不就乱了套了?这个连氏猖狂,皇上该治她的罪,而不是纵容她参加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