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只瞰表面,局内人才知晓这当中有多暗潮汹涌。
“历朝历代,从古至今,无论是古时帝王还是如今各国首脑,都如此,并非只有你这一处,”俞思齐端着茶杯在手中转悠着,说出来的话语平平淡淡,像是在述说一件全世界人都只晓得事情。闻言,陆景行缓缓侧眸望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怕我辜负你们?”陆景行笑问。
“辜负我们的前提是你不行了,不然……这个问题不值得担心。”“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陆景行问。
俞思齐喝了口清茶,幽幽开口,“有……你跟沈清不好的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命不久矣,转而转念一想,那么多人陪着我,也不算差。”帝王的婚姻终究是充满太多无奈,陆景行在婚姻与权利之间做抉择时,何止是他一个人颤栗过?
如今,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闻言,陆景行笑了,面上笑容真实随意,端在手中的杯子稍稍有些颤抖,以此来彰显陆先生的愉悦。“你倒是想的开,”陆先生揶揄。俞思齐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并非他想的开,只是事实本身就是如此。
俞思齐这话看似随意悠然,实则是在提醒陆景行,别忘记他身后还有众多追随者。而陆景行笑,只是因为在他漂浮不定时,俞思齐给他提了一句醒。看似轻轻浅浅,实则足以让陆景行狠下心来。不为别的,反倒是为身后那些人。
陆景行在左右思忖,思忖俞思齐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什么角色,如何才能让他不太过为难,而正当他纠结难抉择时,俞思齐的一段话足以让他定住方向。所谓知己好友,莫过如此。
顾家的丧礼并未有曾想过大肆操办,老爷子再是之前也是如此叮嘱顾轻舟,可一国元老,不大肆操办,怎能对得住他这几十年的头衔与对这个国家的付出?
顾家的丧礼,无形之中在被推着向高处走。
来往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有商场好友,有政界老友,如此来来往往的人让顾轻舟几度感到后背发凉。
顾老爷子去世,原是想悄无声息直接火化了事,可军部一侧吊唁哀悼的新闻将顾家推上了风口浪尖,让所有人知晓此次事件。
且纷纷上门表示哀悼之情。
顾轻舟的后背整日整日都是凉飕飕的。
这日上午时分,汉城市长俞思齐前来吊唁,顾轻舟见来人,落在身旁的手稍稍紧了紧,起身迎上去;“俞市长。”
“前辈,”俞思齐回应,话语谦卑。
“您里面请,”顾轻舟迎着俞思齐进去,而后俞思齐上香祭拜,一系列动作结束,二人站着攀谈了些许时候,俞思齐起身告辞。“俞市长,”行至门口时,顾轻舟开口。
俞思齐闻言,缓缓转身,只见顾轻舟站在身后望向他沉重开口道;“前方雾气浓厚,俞市长可否指条明路?”顾轻舟实在是堪不破天家人的用意,换句话来说,是看不破陆景行到底是何用意。
“道路依在,前辈莫要出轨就好,”俞思齐点到即止,话不多说,但简短的一句话对于顾轻舟来说已是提醒,他自然是万分感谢。
连连道谢送人出去。
实则,俞思齐如此做,本身就存在犯上,这件事情不该他开口,只是、、、、因为这是她的家人。
汉城新闻全都被顾老爷子占领。
而首都那方,苏幕正值忙碌时期,对于沈清多多少少有些松梳,这日上午时分,苏幕前脚出门,后脚,章宜一通电话过来,沈清让刘飞送其去公司,后者稍稍有些为难。
沈清素来也不是个好说话的,面色阴冷望向刘飞,带着几分不悦,后者无可奈何,只得照做。公司内,章宜与沈南风等人正在办公室查看什么,沈清去时,章宜挪了挪位置道;“跟莫家有点关系,但关系不大,若是推敲的话,应当是莫家旁系关系中的一支。”“旁系?”她问,有些疑惑。“莫家的主干将在莫菲这边,旁系是莫老爷子第二个老婆生的儿子,也算是莫菲的三叔吧!”
沈清伸手将手中包包放在一侧桌面上,沈南风起身,沈清顺势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上的监控录像,看了两遍,伸手将一旁的资料拿起来,细细阅览了一番,这越看,面色是越阴寒。
“高董什么意思?”她问。
“高董想经济制裁人家,但是、、、首都不是我们的地盘,实行起来不如江城顺溜,除非、、、陆槿言帮衬,”整个首都的经济命脉都握在陆槿言手里,即便他们此时有这个想法去制裁人家,但多少还是要缺点什么。
沈清闻言,握着资料的手稍稍顿了下,除非陆槿言帮衬?
陆槿言要是不帮衬她就做不了了?“除此之外呢?”沈清在问。
“高董说,这方面的事情,您拿手,”很明显,高亦安将这件事情的主动权交给沈清。
至于为何,章宜不知晓,但沈清确是心里一咯噔,就连是沈南风也不由的将目光落在章宜身上带着打量。
高亦安此举,善恶难分。
这日下午,沈清约见高亦安,二人在咖啡馆有长达数小时的交谈,屋外郭岩与章宜二人候在一旁,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章宜问道;“高董是何意思?”“暂且不知,”郭岩答。
屋内,高亦安面前的一杯咖啡冒着青烟袅袅的热气,而沈清眼前的一杯白开水一时如此。
她伸手,白皙的指尖落在杯璧上缓缓来回,良久之后,轻启薄唇询问高亦安;“相信是莫家?”“信不信很重要?”男人问,伸手端起咖啡浅酌了口,袖子高推,露出一截小臂,隐隐约约的,沈清能看见他白衬衫下的纱布。“你我之间现在万分清楚局势,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想要什么,”多年前,高亦安就是以这样的语气将她坑的体无完肤的,如今再度重演,竟然让沈清觉得有些恍恍惚惚,难以辨别今夕何夕。沈清修剪得宜的指甲落在杯璧上缓缓敲击着,不轻不重,随意而为之;“首都是陆槿言的天下。”
“那是以前,”高亦安笑,话语中带着些许讥嘲。
闻言,沈清笑了,端起杯子喝了口白开水,而后浅浅淡淡道;“也是。”那是以前。
现在、不一定。
世事如棋局局新,谁知晓下一秒这首都是谁的天下?这日下午时分,苏幕回到总统府未见沈清人,心里一咯噔,询问林安才知晓出门了。
于是乎,尚且还未来得及喝口水的人拿着手机给沈清拨电话,那侧不过是数秒的时间便解气了电话。如此快速。
“清清?”“母亲?”她话语软软淡淡,如同往常一样。“该回来了,”苏幕言语话语中透着一股子焦急,为何?只因陆景行临出门前明确告知她,让她近期不要出门。
且将所有事情告知她,让她知晓重要性。“好、”沈清答,话语淡淡,而后撩了电话,伸手将手机搁在桌面上,望向高亦安,后者靠在椅背上平淡按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丝浅笑。
而后开口问道;“你就不怕?”“怕什么?”她反问。“怕陆景行知道了跟你没完,”高亦安直接了当开口。沈清笑了,与其说怕陆景行知道了跟她没完,她更怕的是自己孤身在首都一无所有。
她身后是有陆家,可陆家,终究是给不了她安全感,她想要的,只有自己才能挣到,自己自己才能给。
视线缓缓落向窗外,话语有些飘忽,带着一股子深不见底的沧桑;“我只怕立在这繁华都市之中,除了婚姻,一无所有。”陆景行对她好,她万分感谢,但也清楚,婚姻与陆景行来说,抵不过权利。高亦安一声冷嘲打破静谧的环境,而后开口道;“很庆幸,我至今孤身一人,未尝到婚姻的苦痛。”冷嘲热讽,不屑、高亦安的语气用这两个词似乎诠释不出来。
下午一点,沈清回到总统府时,苏幕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见人回来,起身迎过来,柔声浅问;“吃了?”“吃了、”沈清点头作答。“累不累?上去休息会儿?”苏幕在问。
“母亲去休息吧!”苏幕眼眸中难掩那股子疲倦。
苏幕望了沈清一眼,这一眼中带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些情绪隐藏在心底,不敢轻易拿出来。“母亲近来很忙?”沈清见苏幕望着自己,满腔话语到了嘴边欲言又止,便开始找了个话题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