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回拨过去,那方响了几下便被接起。
沈清直至开口问道;“再忙?”
男人浅应;“在应酬,手机交给了徐涵。”沈清闻言,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淡淡嗓音响起;“首都最近、、、、很忙?”沈清这话,断句断的有些非比寻常,以至于陆景行将这简短的六个字反复推敲琢磨了一番才敢继续回应;“应酬较多。”他是如此回答的。
“下周五宴会,能回来?”沈清在那方浅问,陆景行听见了纸张的哗啦声。
下周五?有些为难。
陆景行如此想着。
“可能会晚些,有问题吗?”这话,男人说的万分柔和,带着些许询问的意思。
“没问题,”她本身就不怎么喜参加这些豪门宴会,何时回不过都是个过场而已。
唯一的区别在与,陆景行在,她不至于在宴会场上那么无聊罢了。一年两次江城豪门宴会如期举行,沈清作为沈风临长女,若说不出席,似乎并不大可能,每年的她,不过都是走个过场而已。
一如往年的排场,一如往年的那些人,沈清也如同往年一样姗姗来迟。
来后,便找一僻静地点坐下,等着宴会进行一半时,好能全身而退。
沈家长女多年以来的习惯,众所周知。
宴会期间,远远的,见高亦安朝这方而来,沈清清明的眸子盯着男人,许是视线太过赤裸裸,男人回眸,见黑暗处有一身影,前进的步伐调转方向,朝她而来。
“一个人?”高亦安环视一圈未见陆景行身影,问了嘴。“恩、你也是?”闻言,高亦安猝然失笑,只道是沈清嘴毒,非得戳人伤口才罢休。“恩、一个人,不然我俩凑凑?”言罢,高亦安拉过一侧椅子坐下去,整个人显得慵懒而随意。
沈清见此轻挑眉;“不怕唾沫星子淹死?”“这么多年,还少?”见怪不怪,他与沈清的绯闻足足穿了五年之久,见怪不怪了。
再说,大家也说不起劲。知己好友,坐在一处,难免会多聊两句,浅喝几杯,间隙,沈清欲要解决生理需求,提着裙摆朝卫生间方向而去,淡紫色的裙子在穿在她身上,犹如一只紫色蝴蝶,在众多豪门贵女之间翩翩起舞。卫生间的隔板才稍稍关上,便听见有人推门而入。
沈清坐在马桶上,无意听他们聊及谁谁谁的绯闻,但听见自己名字时多多少少有些不淡定。“沈清今晚是不是没来?”有一女子问。“来了吧!刚刚还看见高亦安跟她坐在角落里聊了会儿,我爸想过去找高亦安攀谈来着,碍于两人一只在聊就没好意思过去,”另一女子说道。“是吗?我还以为她最近跟陆少关系不好,心情不愉快就没来呢!想不到她还挺有心的。”“她跟陆少怎么了?”另一八卦声响起,似是对这个话题颇为感兴趣。“你不知道啊?”那人惊呼一声,而后接着道;“首都现在绯闻满天飞,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严家之女严安之与陆少二人正热火朝天的,这狂风暴雨在首都都刮了小一月了。”对于显然觉得不可置信,这么大的事情江城竟然还有人不知晓的。
此时,坐在隔间里的沈清明显清清楚楚听到自己心里一咯噔,首都的狂风暴雨刮了都快小一月了?难怪她今日来时,不少人对她投来异样眸光,素来,在众人眼中,她是异类,今日,只当是大家一如往常对待她罢了。
此时听闻此言,在联合其今夜看到的那些似同情似悲怜的眸光,沈清只觉有只宽厚的大掌在抓着自己这颗脆弱的心扉。“别逗了,要真如此,沈先生不得气炸了?怎还有心思举办什么宴会?”那人明显不信。
“无风不起浪,若是没点什么事情大家会捕风捉影?你去首都,随随便便一个豪门阔太出入的高档场所都能听见他们在谈论此事,若真没这回事儿,他们聊起来不嫌累?”“我看啊!就是陆家人瞧不起沈清,严安之可是严司令的女儿,严司令手握军权呢?琴棋书画,四国语言,又在翻译部任职,就光是家世背景不得甩沈清几条街?人家还在首都,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若说没事,我还真不信。”那人万分肯定的言语,让坐在隔间里的沈清不自觉握紧了提在手中裙摆,眸光中泛出的冷意足以将周围冰冻三尺。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周遭的空气明显逐渐收拢,将她挤压的近乎透不过气来,沈清不傻,此时的她,联想起陆景行前些时日来电询问的那番言语,对待流言蜚语的看法?
这个男人,素来不会同她谈论什么可有可无的事情,结合今日的听闻,沈清若是还不能猜想出些什么,当真是脑子有问题。
“可别瞎说,外界传闻陆少稀罕沈清的很,”一女子明显不信其话语。
“稀罕有什么用?自古帝王不都是爱情事业两难全,你看看古代那些个皇帝有几个是立了自己心爱之人为后的?严家在首都统领半分军权,就单单是这一点,足以让陆景行抛弃沈清选严安之。”“男人都现实的很,事业与爱情冲突时,绝对会选前者,你看我们圈子里那个姓曾的,不同样抛弃了自己二十来年的青梅竹马选了豪门之女吗?都什么年代了,还谈什么稀罕不稀罕?人家要的是仕途,前程以及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一番冷嘲热讽的话语结束,沈清坐在隔间脑子晕乎乎的,片刻,流水声响起,占据了她的思维,以及整个人的行动力。
“那你说,沈先生知道吗?”那人似是不死心在问了遍。
“摸不准,不都说沈清不受宠吗?即便是知道了,他也能当不知晓继续来办这场宴会,可万一人家真的是不知晓呢?毕竟这股子阴风尚未刮到江城来。”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表姐嫁到首都豪门去了,上周她生日我们过去了来着,然后就听见了,那些豪门阔太聊起来津津乐道,将沈清贬的一无是处,听得人真是寒心,饶是你在江城是第一美女又如何?首都那种地方只认身世背景。”
啪嗒,木质门带上的声响,声音逐渐被隔绝。
沈清坐在马桶上久久不能回神。
是呢!首都那种地方只认家世背景,这话,没错。这场宴会,于沈清来说,多多少少还是有所收获,毕竟,知晓了一些她从未想过去知晓的东西不是?
比如,陆景行回首都,她从未想过要询问他在首都干了些许什么,只因,在某些方面,她尤为信任这个男人。她所认识的陆景行,冷静,克制、不轻易给自己制造任何麻烦,可此时、这两个女人的话语竟让她信任陆景行的这颗心开始随风飘扬。
女人坐在卫生间隔间里,心痛难耐,
这种感觉,就好比有人按着你的头将你塞进水缸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窒息而死。
沈清怎也没想到,她会从外人口中听闻这些话语。
难受,太难受。
一场豪门宴会,让她站在了悬崖边儿上。
“哐当”隔间门被推开的声响,但这声响,并非来自沈清,而是另有其人,紧接着,流水声哗哗响起。
沈清心头一颤,呼吸戛然而止。
啪嗒,木质门被带上,猛然,她推开隔间门追出去,只见一淡蓝色旗袍身影远去,目送其离去时,沈清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缩紧,手背青筋直爆,骨节分明,倘若此时手中有何异物存在,下场定然很惨。
这厢,高亦安从男士洗手间出来,见其站在空旷的走廊里满面阴桀,周身气场骇人,不由顿住了脚步不再向前。
许是沈清内心之火太过旺盛,并未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目光,直至离开,也未曾像身后看一眼。
大厅内,宴会正在被推向高氵朝,沈清路过纷纷扰扰的众人,竟有些步伐不稳。
人真的是中很奇怪的生活,当你猛然间发现对方是如何看你时,便会觉得全世界都如此。
此时的沈清,只觉众人望向她的目光,或怜悯,或可惜,种种种种。
这个一身傲骨,绝不服输的女人此时内心在极力咆哮着,但其面色,一如往常,除了提着裙摆的手骨节分明之外,你在也看不清她有何异样。
万事藏于心不表于情,即便内心汹涌澎湃,其面色依旧隐忍。
她是沈清,江城第一,怎能在自家的宴会场上被人看了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