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带上一瞬间,床上人儿缓缓睁开眸子,眼底一片清明。
而后起身,立于窗沿伸手拨开窗帘,透过路灯看着跨大步往配楼而去的男人,片刻功夫,一架直升机在深夜离开沁园,直至飞远不见,她才伸手缓缓放下帘子,眼底尽是掩不住的失落,这夜,她彻夜未眠。
次日清晨尚且不及五点,雾蒙蒙的天空下沁园女主人提包驱车离开沁园,走时,沁园佣人尚未起身,并未有人知晓。待南茜上楼寻时,见这诺大卧室空无一人,鬓角直跳,联系徐涵才知晓先生回了首都,而太太……迎着晨曦离开沁园。
这日,沈氏集团副董沈清开启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烧到了财务部,整日,公司上上下下笼罩在阴霾之中,尚未有人敢喘息。
你若以为只是开除某人那真是大错特错,沈清这人,做事素来心狠手辣不留余地,好不念旧情。
当法院来人传召时,整个沈氏瞬间沸腾,此情此景,就好似有人将他们送上断头台观望一场屠刑,而这场屠刑的掌控者是江城最有名最值钱的规划师,是江城第一美人,是江城首富沈风临的女儿,亦是外界传的神乎其乎的太子妃,如此女人,心狠手辣,残忍无情,各种标签在她身上被贴的满满当当。
而当事人,丝毫不在乎。第二日,满城风雨,报纸新闻满天飞,全是沈氏副董雷厉风行,当机立断,心狠手辣的新闻。
这日,章宜将新闻报纸拿上来送到她眼前,只见绯闻主角拿起报纸翻了翻,而后伸手抖了抖,快速浏览了遍,伸手将报纸丢进垃圾桶,神色凉凉道;“暴风雨不够猛烈。”
闻言,章宜面上一惊,缓缓点头,退了出去。
十月一日国庆节,普天同庆,全国黄金周假期正式开始,各大公司与公家集团开始放长假,九月三十日下午时分沈清回了趟清水湾,收拾了两件衣物,启程去了涠城,孤身前往,无一人同行。
十月五日,陆先生离开一周回沁园,只见屋子空无一人,问及南茜,她微微诺诺道出太太数周未归沁园,话语落地,男人面色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吹得众人不敢言语,各个低垂首,恨不得遁地逃走。
陆先生见此,满面阴寒转身上楼,震天响的房门足以彰显他此刻到底有多愤怒。
见人不见,徐涵站在一侧道;“赶紧联系太太回来消火。”
陆先生这几日公事再身,未能回沁园,此时抽空回来不见人,能有何好脾气?这内宅人做事,真真是入不得眼。
这厢,沈清正赤脚闲庭信步在古城巷子里,身上手机响起,拿起看了眼,并不准备接起,直至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忍无可忍之际才伸手接起,那侧紧张话语透过听筒传过来,南茜问道;“太太、您何时回来?”
闻言,沈清便知晓,应当是某人回来了。?“七号晚,”她答,话语凉凉。南茜似是还想言语什么,可未来得及,只听闻听筒被某人抢去,话语寒寒问道;“你在哪儿?”
“涠城,”她答,同样话语凉凉。
继而,那方有片刻沉默,似是在稳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只听他颇为隐忍道;“我过来接
你还是你自己回来?”
强势霸道,看似是询问,实则早已定夺。
“七号晚,”她答,话语坚定不容置喙。
“我过来接你,”陆先生阴沉话语砸在她心头之上,疼的她五脏六腑都在叫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竟妄想这个男人在婚姻中会有所改变,真真是好笑,好笑。
“随你,”她冷嘲开口,心中满是不屑。
许是意识到自己话语太过强势,男人轻叹一声,转而悠悠道;“阿幽、我想你了。”
六个字,字字清晰。
出门一周未联系已是极限,回来还不见人,让他怎能好过?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心肝脾肺肾都疼吗?
不行,不行。
闻言,沈清有片刻震楞,在自己颤乱的心声中快速撂了电话。
此时沁园客厅内,陆先生拿着手机靠在沙发上,许是电话被挂断,他抬手,抚上眼帘,满脸无奈。
出任务一周,休眠时间少之又少,任务结束之后马不停蹄往家赶,只期望能见到心头人,却不料归家迎着他的是数日未归的消息。
老婆老婆不省心,佣人佣人不省心,陆先生此时可谓是焦头烂额,疲倦的很。
片刻之后,唤来刘飞,让其查出地址,连夜去涠城。
曾几何时,沈清想,她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如果说有问题的话,那么绝大部分的问题在与二人家世背景上,他生来王者喜欢掌控一切,她素来孤身一人独来独往,不喜与人为伴,即便相熟多年的章宜,也不能让她有所改变。
许是陆景行太过狂妄自大,试图改变她多年生活习性,却不料她是个硬性子,不会轻易妥协。
生活方式也好,工作也好。
都不会轻易退缩,沈清这人,太过聪明。
明知这世上许多事情细思极恐,可她却依旧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将所有事情看得透彻。
古人说;女孩子,三分聪明七分傻,不多不少刚刚好。
可沈清与之相反,她七分聪明三分傻,傻在哪里?
傻在明知陆景行身处高位有许多不得已之事,却依然上赶着爱上他,是不是傻?
沈清想,她是傻,傻得透彻,傻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傻到飞蛾扑火,傻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若有朝一日尘归尘土归土,她该在这豪门世家中何去何从?
她做不来让陆景行掌控,陆景行也做不来让她独来独往,如此二人怎能走到一起去,她也是傻,竟白白失了心,真是傻的透彻。
残暴的灯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荡的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无一不反衬出涠城大众对
泱泱盛世的得意其乐。
涠城街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明明异常热闹,可此刻,她只有对着自己的影子轻扯唇角低声苦笑。
人山人海,车水马龙,这古城区街头人满为患,络绎不绝,熙熙攘攘多的人群与她擦肩而过,路人许是都有归处,步伐急匆匆朝某处而去,唯独只有她,立于空旷街头岿然不动,这城市万间灯火,人来人往,却无一人能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
多年前,她身处洛杉矶乱流之地,往来之间皆是陌生面孔,那时,她无牵无挂,对生活尚未怀揣任何希望,有无有人伴她前行,均无所谓。
但那时,总有一人会不时出现在眼前,陪伴她度过某一个漫长而又难熬的艰辛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