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安夏给悦悦剥了只虾,再看向对面的圆桌时,发现易宛琪也不在。
她想了想,凑过去低声对陆翊臣道:“我也去一趟洗手间。”
“要不要让服务员领你过去?”
郁安夏摇头:“我知道路。”
陆娇依是寻着易宛琪还有另外几个女孩到公用洗手间的。
她到时,易宛琪等人已经解决好生理问题,站在门口,能清晰听到她们在里头的说笑声。
“哎,我刚刚看到陆娇依了。啧啧啧,脸毁成那个丑样还敢出来丢人现眼,我要是她,干脆死了算了。”
“估计以后嫁都嫁不出去,陆家有钱有势也治不好她的脸,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就是!仗着自己家世比我们好成天颐指气使的,好像平时一起玩的时候,咱们都是她的下人一样,不能说半个字她不爱听的,不然就要发脾气。要不是看在她是陆家女儿的份上,谁想搭理她呀?脸毁了也活该。”
陆娇依在外面听得身体都在颤抖。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时一个个在她面前吹捧迎合的所谓朋友背后都是这样想她的。平时这些人要帮忙她哪次没答应?捧着她是真,可难道没从她身上得到好处?居然在背后这么落井下石还把她说得一无是处。
幸灾乐祸的声音还在继续:“宛琪姐,都是你脾气好,平时忍着她。结果呢,她也没帮上你什么忙,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让陆公子被别的女人勾走?我看她现在那个大嫂长得就跟狐狸精一样,手段肯定也不差,陆娇依以后在她手底下有苦头吃喽。”
陆娇依气得想冲进去一人扇几个耳光,刚迈步,胳膊突然被人拉住拽到了旁边的小隔间里。
看到是郁安夏,陆娇依隐忍着怒气:“你拉我干什么?我要进去教训她们!”
郁安夏松开手,声线偏冷:“她们人多势众,你确定进去是你教训她们,不是她们手撕了你?”
“她们敢!”
郁安夏没想到她居然想事情还这么简单,换做以前,陆娇依肯定也觉得易宛琪不敢对她下那样的狠手吧,可结果她还不是做了?
“说实话,要不是不想看我老公再帮你收拾烂摊子,我真不想跟过来,你做事之前不能先冷静分析一下?”
陆娇依被她刺激得眼睛发红,转身就要走,不要她管。
“你看看,我说你两句你就生气,怪不得只能交到那些表里不一的朋友。你心里肯定觉得自己以前对她们也不差,现在出了事她们却在背后这样数落你很不平吧?没什么好不平的,敢跟你说真话的你不喜欢,剩下的只能是这些歪瓜裂枣,她们不是什么好人,你是不是也该反思下自己?”
“那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她们刚刚也在说你,你要忍气吞声别让我也跟着你后头学,我就是要教训她们。”
郁安夏冲她扬了扬一直捏在手心的手机:“想教训她们何必动手?”
陆娇依愣住,反应过来后没想到郁安夏居然这么腹黑,跟在她后面过来偷听就算了,居然还一声不响地录了音。
☆、234 易宛琪受虐(4更)
“那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她们刚刚也在说你,你要忍气吞声别让我也跟着你后头学,我就是要教训她们。”
郁安夏冲她扬了扬一直捏在手心的手机:“想教训她们何必动手?”
陆娇依愣住,旋即反应过来,没想到郁安夏居然这么腹黑,跟在她后面过来偷听就算了,居然还一声不响地录了音。
陆娇依垂了垂眸,忽然问:“我之前的事,你都不生气吗?”
郁安夏沉默片刻,就在陆娇依以为她不会回答时,郁安夏的声音淡淡响起:“当年我生下悦悦没多久,才知道你哥娶我的时候,用恒天的资金帮郁氏填补了很大的窟窿,那时错在郁家,但奶奶和翊臣却一直站在我这边,很坚定地护着我,也没有提出让我和郁家的人都彻底决裂。每个人都会有几个一言难尽的亲戚,当年翊臣和奶奶愿意为了我包容一次,现在我也愿意为了他们原谅你一次。当然,仅此一次。不管怎么说,一家人切肉不离皮,我懂这个道理,希望你也懂。你那些大小姐脾气,以后对着外人去发,不要再在家里搅风搅雨,让妈妈为你操心。还有,我不是没有生你的气,你那天要是在家的话,我是肯定要动手打你的,你哥都拦不住。以后悦悦要是养成你这样,我会直接把她赶出家门不认她。今天帮你出气,一则是不想看你没头没脑的教训不到人最后还吃亏让陆家在外面丢脸,再来我比你有脑子,知道当初设计偷我设计稿的真正元凶是谁。”
陆娇依陷入沉默。
郁安夏的话说得很直白,也不好听,陆娇依也清楚,自己就是她嘴里那个一言难尽的亲戚,可这次,她觉得这话听起来没那么刺耳了。以前在她面前一直说好话的人,背后说得不知道难听多少。
她伸手抚上自己那道凹凸不平、横亘右脸的疤痕,心里五味杂陈。
两人一起回席,看到陆娇依安然无恙地回来,丁瑜君松了口气,看向郁安夏的眼神也更多了欣慰,有这样的儿媳妇,真是她的福分。
郁安夏没注意到婆婆欣赏的眼神,要将刚刚那段录音公之于众,只有让陆翊臣搭把手。
陆翊臣听她将刚刚洗手间外面的情形叙述一遍,脸色冷沉,从郁安夏手里拿过手机便起了身。宴会厅里人多,没多少人注意到他喊了顾湛悄悄离开。
鼎丰酒楼是顾湛的产业,做点手脚并不是什么难事。
寿宴即将接近尾声时,调音师切换音乐,可声音一转,出来的却是一段清晰的对话声。
听声音,应当是几个年轻女孩,但内容却让在座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刚刚和易宛琪一起在洗手间的那几个女孩更是面如土灰,没了之前嚣张肆意的气势。
此时,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离得很近的陆、易两家的席上。
易老夫人脸色难看至极,其她人不知道是谁,可最后一句“宛琪姐”三个字所有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大户人家讲究教养,地位越高,越注重子女在外面的言行举止。像陆娇依那样的个例,千百个里面未必能出一个,可现在易宛琪居然在背后这样落井下石。其他席上听出自己家女儿有参与的一个个都缩着脑袋不敢加入到宴会厅的窃窃私语里,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自家女儿,免得他们再在外面不知道天高地厚。
陆老夫人脾气暴,又一向看不得自己家里人在外面受欺负,陆娇依这个样子是谁害的?还不是易宛琪?更何况,还牵扯到她最喜欢的孙子和孙媳妇。她也顾不上今天是寿宴了,砰地一声拍桌而起,直接朝着易老夫人发难:“今天这事你是不是要给我们陆家一个交代?”说着,瞥了眼一直低头不语的陆娇依,没再给易家人留面子,“以前有些话我不想说,但现在看来有些人喜欢蹬鼻子上脸。我现在明明白白地把话放在这里,夏夏这个孙媳妇,不仅我们全家人喜欢,我孙子更是宠得不行,我们看着就高兴。除了她,谁当我孙媳妇我都看不上,有些阿猫阿狗,要是识相的就应该自己躲远点,别最后丢了自己的脸还让家里其他人跟着抬不起头来。”
陆老夫人这口气真是憋得太久了,不然不会不顾和易老夫人多年的交情在今天这种场合发难。
“阿猫阿狗”易宛琪委屈地咬着唇,抬起头想为自己辩解。
但一向溺爱孙女的易老夫人已经抢先一步起身,两个加起来将近一百五十岁的老人家就这样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吵了起来。
那些身份地位比不上两家的一个个噤若寒蝉,只当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自然不会主动掺和进去这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