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2 / 2)

夜风缓缓拂过,陆翊臣停下伸手帮她把耳边吹散的一缕秀发拨好,笑着问:“干嘛这么看着我?”

郁安夏被他牵着的那只手五指从指缝里穿过,紧紧反握住他厚实的大掌,不吝赞美之词:“陆先生刚刚打人的样子真是帅爆了。”顿了顿,补充一句,“我特别喜欢。”

她说这话时眉眼飞扬,眸中的崇拜好似满得都要溢出来。

陆翊臣被她的话取悦,低低笑出声,嗓音低缓:“能被陆太太喜欢是我的荣幸。”

郁安夏嘴角弧度扬得更高,突然想起刚刚那群人既然是苏曼的朋友,想必家境也不一般:“这样会不会让你得罪什么人?”

陆翊臣牵过她的手继续往泊车处走:“真要担心,该担心的也是他们。苏曼父亲是南边临泽省的首富,那几个人也差不多都是当地的,二叔现在所在的军区就在那边。虽然就要调回来了,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人脉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罪的。商不与官斗,更何况今晚谁理亏彼此心知肚明,那几个人要是还有点脑子等酒醒后就会想方设法把这事瞒下来绝不敢告诉家里人,不然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本来一场难得的放松,偏偏被这几人搅了兴致,再加上白天陆澜馨的婚礼确实也累到了。郁安夏坐到车上,困意渐渐袭来,没到家她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陆翊臣将车窗关上,把车里暖气调到适宜的温度,这一路上,车子开得平稳。回到大宅,把郁安夏抱回房放到床上后,陆翊臣接到了刚刚跟去派出所的发小打来的电话。

“三个人酒都醒过来了,知道咱们的身份,吓得跟什么似的,一问才知道全都是先前在当地惹了事被家里人赶到外地来避风头的二世祖,在派出所里就跟孙子似的递烟倒茶一个劲拜托我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我能跟他们客气?其中一个我想想才记起来以前跟他家里人认识,一个电话直接打过去了。也不看看小爷是谁,敢在我酒吧里闹事。”

陆翊臣勾了勾唇:“辛苦你大晚上还跑一趟,回头我跟你嫂子再请你出来吃饭。”

那人受宠若惊:“果然嫂子回来后大哥都温柔了不少,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说是不打扰两人的夫妻时光。

陆翊臣在阳台上打完电话,郁安夏刚好揉着眼醒过来。

他随手将手机放在桌上,走过去半倾下身,热气拂在她脸上:“起来洗个澡再睡?”

郁安夏带着鼻音嗯了声,双手挂到他脖子上,弯着眸软绵绵道:“一起洗。”

次日早上,郁安夏睁眼时已经日晒三竿。早上朦胧间听到陆翊臣离开的声音,还有他在门口吩咐路过的佣人不要上来打扰她睡觉,让她睡到自然醒。

郁安夏情不自禁地翘了唇,坐起身,舒服地撑个懒腰。将长发往脑后捋了捋,然后爬到床尾将放在桌上的手机够了过来。习惯性地靠在床上打开微博热门,却被最上面一条热搜惊得双目撑大。

传明星苏曼今日凌晨意外身故!

☆、146 给陆太太打电话的男人(2更)

郁安夏第一反应是同名同姓的人,或者是闹了什么乌龙。

可点进去新闻一看配图,确实是苏曼本人,她认识的那个苏曼。

她对苏曼的印象还停留在昨晚酒吧里她请求他们不要追究未果,然后愤而变脸的模样。才十几个小时,突然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出于对生命的敬畏,郁安夏高兴不起来,但说伤感也谈不上,总归苏曼对她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凝着脸色打开新闻评论。

苏曼工作室已经发布声明确认苏曼死亡,但并未公布具体死因,底下评论五花八门,不乏很多恶意揣测之辈。

甚至有人说苏曼昨晚在夜店里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被陌生人带走先女干后杀,还有人说她是在家里聚众开party然后嗑药过量出了事。

郁安夏翻了几条便了无兴致,将手机放到一边进卫浴室洗漱下了楼。

苏曼突然死亡的消息传回临泽省,她父母苏锦榕和杨萍以最快速度赶了过来。

从警局办好手续领回苏曼骨灰,临时下榻的酒店里,杨萍红着眼冲进书房拍桌对苏锦榕怒吼:“女儿被人家害死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我们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来之前,你说过一定会让害死女儿的人付出代价的!”

苏锦榕从桌上文件抬起头,染了风霜的瘦削脸庞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英挺俊朗,他一双眼浮着冷意,却又很快转为柔淡:“法医的鉴定报告你不是看到了吗?曼曼是饮酒过量才导致病发身亡的。”

苏曼患有苏家祖上遗传下来的血液病,十八岁那年在国外第一次病发才诊断出来的,这几年一直在吃药治疗,医生叮嘱过尤其不能过量饮酒,不能过分情绪起伏。这个遗传病第一次发病一般都在成年左右,但十岁之前的潜伏期才是最佳的治疗期,若治不好是活不过四十岁的。即便现在医学发达,但对于这种罕见的遗传病目前也只找到了潜伏期内的治疗方法。也因此这几年他们夫妻对女儿几乎有求必应,加上家里条件越来越好,把她也养得越发胆大妄为。其实随着血缘的稀释,苏家近两代已经已经没有出现过遗传病人,他没想过自己女儿会中标。

思及此,手指又抚到刚刚拿到手的资料上女人微笑的照片。

郁安夏——

和记忆中姐姐一模一样的容貌,应该是姐姐的女儿吧?苏锦榕心里五味交织,一时间竟不敢直视照片中那双明眸,那会让他觉得好像看到了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质问的苏锦绣。

“曼曼会饮酒过量不也是被人害的?”杨萍不依不饶,“阮少伟已经全都告诉我昨晚酒吧里发生的事,如果不是陆家那对夫妻得理不饶人,你昨晚怎么会因为她闯祸特意打电话骂她?她也不会心情不好回来后又喝酒结果一个人死在家里!还有前段时间,曼曼在网上被人污蔑,也是和那个郁安夏有关系,我女儿就是被她害死了!”

“够了,你别在这强词夺理,你要是好好管女儿就没今天这么多事。收拾东西,等下我们就回临泽,给曼曼安排后事。”

言外之意,不打算追究到任何人头上。苏锦榕是一家之主,一向说一不二。

他的目光最后在郁安夏那张春风含笑的照片上停留一瞬,片刻,将资料拿起来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篓里,起身出去吩咐助理安排回程事宜。

杨萍崩溃到浑身发抖,可多年来对男人的顺从让她说不出一个不字。陆家是当地望族,别说她,苏锦榕都未必能拿人家怎么样。但女儿就这样被害死,她无法像苏锦榕这般冷静甚至让事情到此为止。想了想,抓出手机把电话打到了国外的儿子那里:“斯岩,你妹妹被人害死了!”

苏家夫妻悄无声息来了茗江市又带着苏曼骨灰离开的事在郁安夏的生活里没有掀起丝毫波澜,她只是当晚陆翊臣回来时随口问了一句。陆翊臣说苏曼可能是饮酒过量死的。第一个发现她死亡报警的是早上上门的钟点工,当时出警的恰好就有一个熟人,说是推门进去的时候地上歪歪倒倒躺了几个酒瓶,室内是第一案发现场,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基本排除他杀。

苏曼在陆家人的生活里仿佛一个短暂的过客,无论是郁安夏,还是三天后回门的陆澜馨夫妻,都没再提起过她。

沈凌恒和陆澜馨回门当天,陆家两房人尽数到齐,陆茗那边丁瑜君亲自打了电话过去,不过她借口要照顾手伤未愈的时长青,冷冷淡淡地说自己大概没时间回来凑这个热闹。言语之间,似乎有和娘家人划清界限的意思。丁瑜君不忿她的阴阳怪气,面子上说了两句便挂断电话,然后同老爷子和老夫人说明了情况,表明自己没有亏待小姑子,是她自己看不开。

“你姑姑这种人就是要吃了亏才知道谁是好谁是坏,以后她的事你和阿臣别插手,否则里外不是人。”私底下,丁瑜君教育自己儿媳妇。

郁安夏只是点头,没有多加置喙。

上午十点,沈凌恒和陆澜馨姗姗来迟。

正好是周末,陆翊臣在书房里看书,郁安夏过去喊他一起下楼。

推开门,入目就是男人拿着一本半卷的文件坐在大班椅上的挺拔身影。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铺在木质地板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金黄的光线下五官更显深刻,强大的气势在眉眼间流转,并不因为此刻的安静而减弱半分。

听到动静,陆翊臣转头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郁安夏走过去,率先开口:“大姐和大姐夫回来了,妈让我们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