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裙钗记 云之风华 3484 字 12天前

即使再催眠自己千百遍,有孕味的女人是美丽的,夏语澹还是不能说服自己,这样的身材,这样的自己是美丽的。

“太孙妃?”鲁王妃小声的示意神游在外的夏语澹。

鲁王妃刚才通过一杯毛峰,展开了今年江南的局势,自去年秋到今年夏,近一年江南没有下雨,至今江南的形势还是很严峻,单说一杯茶,茶叶总产量减少七成,但百姓们喝茶,喝今年的新茶已经成了习惯,茶农的收益不算,七成茶叶减少全国揪出了多少官司,便是西北现在两边按兵不动,也是打这些官司。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我懂。”夏语澹深究着鲁王妃,大方的道:“我听左右说,王妃年轻的时候也是纤巧婀娜的美人儿?”

鲁王妃一愣,尴尬的捏住自己腰上的赘肉道:“让娘娘笑话了?”

夏语澹摇头笑道:“哪里,王妃是我的榜样,左右还说,王妃是因为养下世子,才坏了身形?”

说起儿子赵翊蘅,鲁王妃就来劲了道:“可不是,那之后我的身材再也恢复不到以前了,后来生了一场病,看在那小子的份上都想开了,就成了这个样子。”

“说起来我们女人生个孩子不容易。我现在脸上都长斑了,一点一点。”夏语澹指着她的脸颊道:“不过是我敷了粉王妃看不出来,但这样下去,敷粉也遮不住了。现在我走路的步伐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外八字像只笨鸭!”

“娘娘……”鲁王妃想要插嘴说上几句奉承话。

夏语澹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道:“往后我把这两个孩子生下来,我的肚皮就一下子成了破口袋。还有这儿……”夏语澹张手虚虚比着自己隆起的胸部往下拉:“以后这儿多少有些不一样吧。”

夏语澹不确定自己生了孩子之后,胸部能不能维持原来的浑圆力挺。夏语澹见过太多乡下的农妇,胸部都下垂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前世的阿姨们,生了孩子多少会影响胸型。

鲁王妃勉强笑道:“娘娘以后有了孩子,就不在意这些小事了?”

“小事?”夏语澹手支着下巴,一派恬淡的样子:“太孙妃有什么能让皇太孙着迷的?只有皮囊而已!美丽是我与生俱来的,独一无二的资本。在皇家我失去了美丽意味着什么?王妃出身乡绅嫁入豪族,想必能明白一二分我现在迷惘的心情。”

而今夏语澹能明白鲁王世子坚持退婚的私人原因,赵翊蘅生性风流,而他的风流遗传自鲁王。产后继续发福的鲁王妃,真的只能让鲁王敬大于爱了。

鲁王妃侧脸对着夏语澹,出口却是由衷的话:“娘娘位居正宫多年,除了脸之外,自然还有过人之处。”

夏语澹一笑,端起茶来道:“刚才王妃和我提起茶叶,今天我不说这个。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我赌上了我所有的资本生下的孩子,和我血脉相连的孩子,我都不知道爱护,和我说天下百姓困苦?我不懂!”

鲁王妃急忙劝告道:“双子降临非家国之福!”

夏语澹表现了出遗憾的神情,道:“可是连自己的亲身孩子都不知道爱护,这样的女人有资格关心万民吗?将来能母仪天下吗?”

鲁王妃惶恐,正色道:“娘娘不可妄言!”

母仪天下,那只有皇后才能用,夏语澹只是太孙妃还不是皇后,现在提前说了母仪天下?皇上还活着呢。

夏语澹神色如常,道:“自有皇帝始,秦之赵太后与长信侯密谋,欲夺子之帝位;汉之吕后,也威逼其子,致惠帝郁郁而终;唐之武后,两次废黜亲自,自立为帝;周之杜后不喜次子,天家的怨怼之心酿成了兵祸。我看这些被士大夫讨伐的野心勃勃的妖后,她们不甘心困在后宫,瞭望前朝,在触手权利之后,都先放弃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对自己孩子的母爱。我苦思冥想,这辈子我要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鲁王妃你说,如果到了那么一天,怎么样才能抚平我的丧子之痛?”

夏语澹眼睛威胁性地眯起,溅出火花。

鲁王妃瞬间感觉到了窒息,她不能接住夏语澹的话。

现在有许多人要求太孙妃为了国家之福放弃一个孩子,若付之行动,太孙妃放弃了一个孩子,她真是从国家之福出发,还是被群臣,被权利所逼?人没有一个东西的时候,就会渴望一样东西,这是本性。大家是要本分老实的太孙妃,还是要一个野心勃勃的太孙妃?

鲁王妃不能承担那联系到的后宫,即使那些都是可能,去掉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子,换来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后,在日后!

鲁王妃悻悻的离开了。夏语澹能遇见到水是被自己越搅越浑了,不过夏语澹无所谓,照旧传花姑来诊脉。

华滋轩里外都很安静,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花姑,你是我自己费心暗访来的大夫。”对于花姑隐瞒了自己这件事,夏语澹理智上理解,感情上还是不舒服,因此才少有的强硬道来。

花姑也是有她的理由,道:“娘娘晚些知道,不是晚些担心几个月。”

“我担心我的,这是应该的。”夏语澹执意,眼睛微微垂下,这个角度光线折色,瞳色变成了浅浅的琥珀色。

花姑为夏语澹的坚持心疼,一张老脸也垂下来。

夏语澹抬头转而一笑,道:“你是少有的几个,我能说说心里话的人。我能说说心里话的人,在我的生命中也不多。”

真是不多,夏语澹真正可以敞开心扉说话的,一个是虞氏,一个是仇九州,都是边缘的人物,一个长眠在底下,一个远居福建,说是那边比燕京气候温暖很多,所以这些年都没有回来。花姑,或许是她职业的原因,通过了这几年困扰夏语澹怀不上孩子的问题,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聊的。

花姑有些感动,但是也看不出来,她把这份感动放在了心里,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道:“娘娘今天不该和鲁王妃说这些话,这些话传出去,原来小事也变成大事了。”

夏语澹沉默了一阵,才出神的道:“我也有我的想法,或许在别人看来,我的孩子还没有出生,还未知是男是女,这些话可以随便说说,万幸生了一男一女,这些话就是秋风的落叶,一扫而空。但是对我不是这样,你的手搭在我的脉搏上,可以感觉搏动,我也是可以感觉到他们心脏的跳动。我想从他们腹中的开始,就让他们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他们,就是别人随便说说,都不可以!”

夏语澹和花姑聊起这些的时候,赵翊歆正从外面走来,听全了这一段话,他这个时候过来,就是看一看鲁王妃走了之后夏语澹的心绪好不好,不用看也听见了。所以赵翊歆没有没有踏入屋内,转身去了书房。

想着这几天夏语澹为了孩子,表现出来的强有力的态度。

赵翊歆很难形容夏语澹的复杂,她特别爱惜自己的命,所以十几年在夏家都不敢给自己做个决定,因为怕丢了自己的命;赵翊歆还记得,在他们还算新婚的时候,夏语澹提起了,以后感情不在了,请允许她住到别宫里去。

而今别人说说都不可以,多么在乎?

☆、第二百一十九章 憎恶

夏语澹这厢和花姑说完了话,陈掌事附耳来告诉夏语澹,赵翊歆来过了,只在门口站了站,去了书房。

夏语澹颔首,也起身过去,进门看见赵翊歆在裁纸,裁出了一段两尺长宽的纸,不是练字,不是公文,是要作画了。夏语澹也有了兴趣,把赵翊歆裁好的纸拿了过来,赵翊歆又裁了一张。

夏语澹看了两张画纸,又看了赵翊歆的神情,见他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但也没有高兴的样子,问道:“你要画什么?”

夏语澹原本是想和赵翊歆同作一幅画,不过现在看来是打扰了他。

赵翊歆刚才站在书房,忽然有些焦躁起来,所以裁出画纸想做一点事情,画什么都还没有想好。赵翊歆脑海中空空一片,回问道:“你画什么?”

“我要画几张一家四口的画儿,之前不是画了几张一家三口的,画错了,都不能用了。”夏语澹扬着笑道。

夏语澹盼了五年才把孩子盼来的,自怀孕之后,就对孩子落地之后要用到的一切东西亲自监工,闲暇还展望了一家三口温馨的场景,脑海里想着手上就画了下来,有一张还裱好挂在夏语澹居住的正殿床头,一睁眼就能看见,还有几张要挂在孩子居住的正殿东暖阁当摆设。这些画作在夏语澹感受到两个孩子的时候,就命人拿下来烧了。

之前无意间把一个孩子忽略了,虽然是不知道,但夏语澹还是有点自责,所以赶紧把另外一份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