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猛然起身,来到窗边,缓缓地打开窗子,这一刻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既希望能够尽快额摆脱夏小柒,却心中还是有一丝期冀,或许她真的有那份毅力。
果不其然,暴雨中,一个单薄的身影,隐隐约约的伫立其中,狂风肆虐,她却像是一尊雕像一样,岿然不动。
这一刻,司马懿心中有种说不明的情感蔓延,是震撼,是感动,亦或是疑惑,交织在一起,心情沉重。
司马懿的心里悄悄的发生了变化,这时只听得门外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司马懿推门去看,夏小柒已经倒在了雨水之中,昏迷不醒。
人命关天,司马懿那里还顾不上其他,将夏小柒横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卧房之中,自己则冒雨去请大夫,着急的连伞都忘记带了。
“见过不爱惜身子的,还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身子的。”大夫一边替夏小柒诊脉,一边喃喃自语道:“这女娃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啊,就算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这样劳累,身子也早就吃不消了。”
“女人!”司马懿心中一惊!这个夏大人怎么会是个女人!
司马懿上下打量着夏小柒,平日里见他一副男子打扮,虽然瘦瘦小小的,却从未想过他竟然是一个女人!震惊之余,好奇心骤起,女人当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女子果然不是一般之人。
司马懿来不及换上干衣服,拿着棉布擦拭自己的头发,焦急的问道:“大夫,她的病严重吗?”
大夫皱眉,“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需要好好静养,不能再这么劳累了。”
司马懿默默地低下头,若有所思,依照这女人不要命的性格,自己一天不答应她,她便会这么守着,要是真是出了什么意外,死在他家门口了,他怎么解释啊。
司马懿凝视着夏小柒苍白的脸,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干嘛一副男人打扮,让人都忘记了原本她也应该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也需要别人去守护,司马懿坐在床侧,一脸沉闷的问着陷入昏迷中的夏小柒,“到底是因为什么人,因为什么事?才让你这般不顾性命的向我求教啊?”
他知道她无法回答,可是他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他要教她,不管她求学的理由是什么,但是他传教的理由只有一个,因为她们是一路人,并非不撞南墙不回头,而是装撞了南墙也要将它推倒的人。
……………………
“弟子入则孝,出则……”夏小柒挠头,一脸满头大汗。
司马懿冷冷的撇了她一眼,“把手伸出来。”
夏小柒伸出已经被打的红肿的手,“啪!”又是清脆的一声。
“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这句话我都给讲过多少遍了?你还是背不下来。”白面书生紧皱着眉头,“去上那边抄一百遍,抄不完不许休息!”
夏小柒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笔一划的写起了字,紧紧攥着毛笔,墨汁沾的满手满脸都是,僵硬的在纸上“戳”着,可为什么她明明觉得没有用力,纸张却被轻易地穿破了呢?
夏小柒咬牙擦了擦额角的汗滴,一双红肿不堪的手不住的颤抖,现在她才发现,写字比舞刀弄棒困难多了。
司马懿紧皱着眉头,看着夏小柒吃力的样子,心中不禁暗道:看着挺伶俐的一个人,怎么笨成这个样子,活像一头……”
读书人的涵养,让他无法将那个好吃懒做的动物说出口。
“好了,我来教你。”说着,夏小柒只觉得手背温热,司马懿的手握着她的手,共同执笔。
夏小柒从未曾和他人这样“亲热”过,刚要抽出手,却被司马懿死死地摁住,“别动!”
司马懿苛责道:“如果你不想学了,现在便可以走。”
夏小柒暗暗的咬了咬牙,却也只能任由他握着她的手。
他的手拉着她的手缓缓移动,笔尖在纸上留下公正的痕迹,南行目瞪口呆,明明是同样的东西,为什么在他们俩手中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呢?
刚才还以自己手里“叫嚣”的文房四宝,在司马懿的手中变得极为听话。
“你是怎么做到的?”
司马懿浅笑一声道:“熟能生巧吧。”
夏小柒又不禁问道:“那需要练多久呢?”
“不同的人不一样,有的人天生便字迹工整,有的人却练一辈子,也练不好。”
“那你觉得我会练多久呢?”
“你啊,下辈子吧。”司马懿闷笑。
夏小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一言不语。
“我刚刚的话只是逗你玩的,你别当真。
夏小柒摇头,“没有,只是我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超越她了……”
“谁?”
“素霓。”
司马懿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说的是她啊。”司马懿上下打量了夏小柒一眼,又不禁摇了摇头,“她可是个奇女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这世上稍有能和她匹敌的女人。”
感觉到夏小柒的手逐渐冰冷,司马懿停止了对素霓的夸赞,“其实,学问不是用来攀比的,总有一天你会感谢今日的努力。”
夏小柒点头,司马懿的话,她也不太懂,只是觉得很有道理。
两人紧握着双手,身子几乎贴在一起,夏小柒能够轻易地感受到司马懿的呼吸,夏小柒觉得有些别扭,不过,司马懿不过是在教自己学问,况且,现在的自己是一个男人模样,也就无所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