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简清宁满脸泪痕交织,却说出了这样的话语来。
“宁儿,你疯了是不是?若不是因为他,菱儿又怎会……”
“梅郎,老爷……你也知道菱儿是为了什么才进了禹王府难道你竟然就这么狠心让他们再无相见之日?若是菱儿知道了,会怎么怨恨你?”
怨恨,是啊,他那个脾气一向执拗又极其有主见的女儿……若是她真的没能见到卫烛阴这小子最后一面,那岂不是真的要在地下抱憾了吗?
想到这里,他拢紧了眉心,终于再次看向了卫烛阴,而后败兴的背对着他,沉重的叹了口气。
孤风阵阵的后院此时显得格外荒凉,一阵阵诵经之声从里面传出来,极其的刺耳。
他熟悉这个声音,熟悉这一切的章法,就如同昨夜发生的事情仍历历在目。
而是他孤零零的身影站在母后灵柩面前的画面再次从脑海中跳脱出来,他又怎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竟然,竟然一语成真?简思菱真的没了?
不,这不可能,他明明前些日子还看着她一脸冷笑的伸手处置了虬髯叟那个狗奴才;像他的菱儿那般狡诈又聪慧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出事?
跌跌撞撞,此时脸上的神情已经让人不忍正视,卫棉棉反倒是还未见到真身就已经哽咽着哭红了鼻子。
眼前那漆黑油量的厚重棺椁终于出现在面前,卫烛阴还未动声色,但卫棉棉终于还是止不住的捂着口鼻呜咽出声。
她以为外面的人也许说的都不是实话;她以为老天爷会可怜她的战王哥哥,不会对他这么残忍。
但事实就摆在面前,一具冰冷的棺椁,将简思菱与她的战王哥哥永远的划为了两条不可逾越的道路之上,只怕这一辈子,战王哥哥都已经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人。
亲眼见到的确是一件残忍的事情,但是对卫烛阴来说,却是始终都不肯相信。
他慢慢的浑身僵硬甚至是有些出神的踉跄着身躯朝着那厚重的棺椁走了过去。
此时那里面躺着的人始终是面目栩栩如生。
耳边的诵经声让他有些心绪纷乱,陡然睁大了双眸,卫烛阴大喝一声:“别念了,都给我住口。”
四下皆惊,谁知道这个时候会出现这样一个对死者不敬之人?
为首的和尚屈膝从蒲团上站起身形走到了卫烛阴的面前。
“施主,逝者已矣,还请施主不要过度悲伤,她已经去往了西天极乐……”
这冠冕堂皇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眼前这个面色暴怒的俊朗男子提起了脖领子直接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她还没死,听见没有?她没死!”
这是什么话?人都停在这里好几日了,又怎会没死呢?
那和尚大抵是以为眼前这位过度悲伤,只能无奈的摇着头说道:“殿下,请节哀顺变……”
这话才说了一半,却已经被眼前之人一把凶狠的推倒在地。
眼底浮现的妖冶红光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的让人心惊。
口诵佛号,不觉大声又念了什么。
“殿下可不要妄自菲薄,误入歧途,遁入魔道……”
但卫烛阴却充耳未闻,表情一如方才那般有些恍然不清,跌跌撞撞来到简思菱的面前。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这么安稳的睡颜,到底是谁说他的菱儿已经去了?她怎么可能会独留他一个人在这儿的?这不可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卫烛阴朝着棺椁里面伸出手去。
背后哗啦一声巨响,接着就听到竹夜一声大喊:“靖国公,我家殿下他不是有意的,请您见谅。”
“滚开,放开,你把她给我放下来,不然老子今天就劈了你。”
眼见着卫烛阴竟然将早已安放在灵柩之中多日的简思菱的肉身抱了出来,梅菱风也发疯一般抽出了身侧副将的腰刀。
“菱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回家之后你就会没事了。”
仍旧像是幽魂一般的抱着这具没有气息的身躯朝着外面径直走去。
梅菱风哪里受得了如此的刺激,他冲上前去大吼一声。
“放下菱儿,你要带她去哪儿?”
“菱儿,咱们回家!”
双眼呆滞的只盯着怀中的娇躯,似乎此时眼中再没有其他之人。
梅菱风大喝一声,朝着卫烛阴就刺了过去。
“啊!”卫棉棉惊吓的捂住了双眼,耳边想起了斧钺刀叉的碰撞声响。
悻然看到竹夜挡在卫烛阴的面前,梅菱风寒了一张脸。
“你小子看样子是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竹夜转身看着自家主子那副模样,忽而双膝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