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句话,卫烛阴却嘴角一丝冷笑,慢慢的掀开车帘看着始终跟在身后的禹王府的马车。
“与我有仇倒是不至于,只不过我们这位看上去淡泊名利的皇叔,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皇叔的位置,他想要的是对我父皇的取而代之……只可惜。”
皇权夺位?简思菱再一次被震骇的看着面前之人。
“你也不必这般惊诧,身在皇家,谁不想要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面?他与我父皇本是同父同母,又怎会甘心看着我父皇比他高出一头?”
“可那跟你又有何关系?他为何要害你?”
“……那年,楚州大火烧山,使得无数的生灵为了活命逃亡他乡,继而这京城数十里外的郊外野兽更是频繁出没,我父皇那个人本就是好大喜功;他便自封什么清天士,说什么要将那滋扰百姓的野兽杀光,可谁能料到,这一切不过就是我这位皇叔的诡计。”
看着卫烛阴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简思菱讶异的眨着眼,仔细聆听。
“他早就在山岗峭壁两侧安放了巨石,只要我父皇途经此处,便将巨石推下,当时候造成天灾,想必也没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后面到底再说了什么,简思菱似乎不用再听下去,她只知道是卫烛阴救了皇上,但自己却因而差点儿葬身巨石之下;原本以为自己这条命根本就无法再支撑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能变身成狼,甚至还能不药而愈的神奇体质。
面对这样的局面变化,简思菱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件事。
她慢吞吞的抬起头,看着卫烛阴仍旧在沉痛的说着这件往事。
“我从小到大一直对他尊崇有加,他在我的心目中曾经是那样一位亦师亦友之人,你知道当我发现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之后,我心中当时是何种的煎熬?我甚至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简思菱慢慢的抓住了卫烛阴的手……
“殿下,靖国公府到了,王妃是否……”
“菱儿,今日你先回去吧,我改日会将纳采亲自送到你的府上去。”
简思菱闻言,却一把揪住卫烛阴的手。
“竹夜,将马车停下来,殿下要进去给我爹娘请安。”
竹夜分明愣了一下,按照道理说,殿下的身份就在这里,要说他给靖国公请安?
“竹夜,还愣着做什么?好不快去!”
竹夜许久没听到自家殿下开口,便知道他已经顺从了王妃的意思。
“殿下,那战王已经下车,看样子是打算要去靖国公府,那咱们……”
此时脸色仍旧变幻莫测的卫俊青缓慢挑开车帘,看着此时正小心翼翼搀扶着简思菱下车的卫烛阴,从他身上,似是并未看出有哪里不妥,便不觉又皱紧了眉头。
“殿下,咱们该怎么办?是直接回府还是也下车?”
虬髯叟说的有些心虚,毕竟战王此时算得上是人家靖国公府未来的姑爷,但是他们家殿下……
“不了,今日我也有些累了,再说周身湿泞,也的确是不适合去拜会靖国公,今日就先回府去吧。”
虬髯叟闻听松了口气,他总是觉得只要自家殿下与这靖国公府的大小姐有所勾连,那必定就会变得有些不正常,最好日后不想见才是最好的结果。
背后车辕滚动的声音让简思菱睨目斜视,却一眼又看到卫俊青挑开车帘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此时对他这个人除却发自内心的不悦之后,似是也有些隐隐的不安与畏惧。
说起来可笑,她简思菱可是从来都没怕过什么人,但是对于这个能将自己隐藏如此之深的禹王,她真的是有些防不胜防的不安。
室内一阵慑人心扉的松香气息,似是将人体内的湿气都缓缓消散,紧捻着指头上的玉扳指,卫俊青面对着窗口,看向院子里面雨后出来觅食的鸟儿,沉声说道:“当时可看清楚了?”
“殿下,那东西逃得快,咱们没来得及抓住,但是看体型该是那黑狼。”
听了这句话,卫俊青却仍旧心有疑惑。
“当真看清了?”
“这……实在是当时大雨瓢泼,咱们的人只顾着追它,但是那畜生确实也逃的快了些,所以也就真的没看清。”
“……那卫烛阴呢?他又是如何从里面逃出来的,你们可看清楚了?”
这句话一出口,反而背后却是长久的沉默,卫俊青凛眉转身说道:“怎么?说不清楚?”
何时见过卫俊青如此捉急的神情?虬髯叟单膝跪在地上。
“殿下,属下也不明白,当时确实已经将他困在里面,可他究竟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咱们真的不知道。”
所以说是卫烛阴自己出来的?若以他以往的身手,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若他真的是狼人,必定会被石阵所伤,他又怎能如此轻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