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桌酒席眼下早已被人抛之脑后,头顶簌簌雨滴落下之音,终于将仍旧处在震惊之中的简刚吓得回过神来。
一眼看到那早已湿泞的石子铺就的地面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女人,他迟疑了一下,马上拢紧眉头叫道:“你们这帮狗奴才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三姑娘送回房中去,还,还有三小姐……”
“不必了,虬髯叟,去备车,将简府三姑娘与菱儿小姐一并接回我禹王府去!”
接连的惊诧此时是非一般的在众人脑海中乍响鼎沸。
简刚嘴唇抖动了几下,却满脸惊愕之余,惶惶然的躬身施礼:“殿下,这,这是要做什么?”
本来一向温和有礼的男子,此时却是冰冷的寒眸射向简刚,而后又看着怀中的女子,嘴角扬起阵阵冷笑。
“建校郎不知道本王要做什么?”
“这,刚刚,刚刚都是误会,我那也是,也是恨铁不成钢……”
“哦?是吗?倒是没想到建校郎为人处事如此果决,若不是本王今日亲眼所见,怕不是哪一日三小姐死在你们简府,都会是无人问津吧?”
禹王这是……竟然会为了这个小贱种而对他发脾气?
简刚瞠目结舌之余,却还是又急不可耐的开口道:“殿下,今日却是下官的错,但菱儿与三妹都是简家人,我看这件事……”
“简家人?何为一家人这个说法,今日建校郎还真是让本王有所见识,我想三小姐还是先与本王回府去吧,如若不然他日你这简府门口挂上了白帆,到时候岂不是让本王悔之晚矣!”
说话间卫俊青已经抱着简思菱朝着门口走去,管家却在此时叫道:“大少爷,酒席已经,已经……”
这个时候还提什么酒席?简刚冷眼狠狠的怒视了管家一眼。
但卫俊青却睨目冷笑着出声说道:“本王看各位还是留着招待我那侄儿吧,本王实在是无福消受。”
怎么办?那简思菱竟然跟着禹王回府了,难道说她真的是鲤鱼成了精,它还打算翻身了?
一路上紧追着卫俊青的脚步,却始终无法让他回头。
此时的简刚焦头烂额,心中琢磨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大雨转中雨,中雨变成了毛毛雨。
一人推开窗子,听着鸟儿的欢叫声,看着雨后它们欢脱的找寻着落在地上的虫子,鸟生又是一派得意。
门外传来轻响,男子蓦然转身,却只是轻轻拉扯了几下披在外面的单衣,轻声开口道:“那对母女如何了?”
虬髯叟端着手中的热茶,有些惊诧的抬起头,却又在卫俊青的注目下觉察到自己的失礼,马上低下头去。
“殿下,刚刚已经传了太医过来看过了,说是那位简家三小姐受的只是皮外伤,只要好好调养身子,不日就能康复。”
“嗯,那她娘呢?”
怎么回事儿?殿下怎么听上去还真像是对眼前这对母女用了心思呢?这不该是这样的,他们家殿下呵何种身份,那简思菱又怎配得上……
似是一眼就望穿了虬髯叟的想法,卫俊青又用指尖敲打了几下窗棂。
“啊?是,至于那位简府的三姑娘……听太医说是……身子极其孱弱,而且好像是……身上还有余毒未消。”
有毒?想起简思菱的话语,卫俊青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这么说来,那三小姐所言就是句句属实了?”
“殿下指的是什么?”
“她说是简重涛对她母亲下毒!”
“嚯!”虬髯叟惊吓的叫了一声,惹得卫俊青拢紧了眉头。
有些慌乱的连连摆手说道:“殿下,属下不知这个意思,就是想说……好歹三姑娘也是简太医亲生的女儿,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下得去手?那简刚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都没有耳闻吗?他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年为了往高处爬,不是还亲手将自己的恩师斩首示众了吗?这让的人家,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卫俊青的话让虬髯叟想起一桩陈年往事,便是鄙夷的撇撇嘴说道:“殿下说的对,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她们母女倒是也真的可怜……”
看着卫俊青微微颌首,虬髯叟却又马上话锋一转的说道:“但是殿下,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冒然将她们接进府来。”
“为何不能?”
“殿下是何种身份,那简思菱又是什么身份,这要是传出去……”
“我那战王侄儿不是早就三小姐接进府去过了吗?本王因何不能?”
“殿下莫要说这种话,若是被太后娘娘知晓了,岂不是又要责备属下看顾不当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太后娘娘一直就巴望着你能尽快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成亲,若是知道这简家身份低贱的三小姐进了咱们禹王府……”
“虬髯叟,备车。”
“啊?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进宫!”
“什,什么?”惊诧的抬起头,此时连手上的茶杯也开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