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她说着,望向女儿,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无力,神情落寂,喃喃道:“小的时候那阵儿,你舅舅特别喜欢跟着我,有什么好吃的都先拿来给我吃,有一次,学校里发雪糕,他自己舍不得,偷偷装进兜子里,去对面儿的中学找我,拿出来的时候,雪糕都化了……”

虽然舅舅的头发已经斑白,但是在母亲眼里,也许他一直都是那时候的小孩子模样啊,不然也不会如此迁就。

只不过,人都是会变的。

老太太说着说着,就抹眼泪,弄得沈清溪也挺伤感的,坐在母亲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柔声劝慰几句,又偷偷招收把昱昱叫了过来。

小孩儿挺乖,立刻就噔噔跑过来,窝进沈母的怀里撒娇:“姥姥,昱昱想吃你做的馅儿饼!”

老人这才破涕为笑,摸着小孩儿的脑袋连连承诺:“好啊,你跟着姥姥回去,姥姥一会儿就给你做。”

沈清溪无奈,也只好穿好衣服,领着孩子跟沈母回家,一家人又是开开心心的,享受着悠闲时光。

正好沈父的老友也过来做客,老爷子以前是音乐教师,会弹吉他会唱歌,是个多才多艺的人,看着昱昱嗓音不错,还教了小孩儿唱了一会儿。

就这么热闹了一天,再回到家时,四处都是静悄悄的感觉,就她和孩子两个人,沈清溪难免感觉有些落寂。

她这些天的心情变化很大,每天一安静下来,就想东想西的,自己也不大能控制的了。

这会儿给孩子换好衣服,去厨房准备晚餐时,她在等着米粥煮好的空挡,又禁不住昨晚在外头不小心睡着后,所做的那个梦来。

与其说是梦,还不如‘回忆’来的精准些,因为大多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梦里,她的样子仍旧是那个梳着短发,厚厚齐刘海遮住额头的青涩少女,穿着不太合身的校服,形单影只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少年郗劲高大的身子堵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打架过后的伤痕,就连好看的嘴角都有了一块小小的淤青。

就那么将手插在裤袋里,他垂着眸静静看她,神情阴郁,又有些许的不耐烦:“你怎么才来?”

“我……”沈清溪后退一步,下意识解释:“我们班今天下课晚。”

说完之后,才有些反应过来,她又没有和他约定好见面,干嘛要辩解这些?这人的态度还这么凶!

但抬头看着他脸上的伤痕,她还是没有把抱怨说出口,声音小小的问道:“你脸上怎么了?”

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眼里此时写满了担心。

少年并没有回答,身子低下来,忽然向她靠近,他的身上带着很浓的香烟味道,薄唇微抿着,神色不明,漆黑的眸子却紧紧的盯着她,仿佛可以就那么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沈清溪缩着脖子,下意识躲避了一下。

下一秒,他温热的手指就轻轻触碰在了她脖子的后面,那根细细的带子上。

“这是什么?”他说着,手指稍稍动了一下,带来些许的痒意。

第17章 单独

沈清溪上学的时候,衣服基本都是母亲帮着买的,她也不怎么挑,有什么穿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学早一年的原因,她比同龄人发育要晚,一直到高一,还穿着那种裹胸式的少女内衣,前面有两根系带,需要绕到后脖子上面,系上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冬天的时候还好,衣服穿得厚,那带子就不容易瞧见,但是天气热了,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半袖时,那带子就会露出来,让她很难为情。

提了很多次,母亲却并不在意,只笑着说:“小姑娘家嘛,都是穿着这种的。”

沈清溪也没有办法,大不了外面多套一层外套。

只不过这次回家的路上,她实在有些热了,才把外衣脱了拿在手上,谁想到少年眼尖,居然一眼就看见了。

少女皮肤天生就白,尤其后颈那里,常年不怎么晒阳光,一低头的时候,看起来珍珠似的细腻,上头还系着一根淡粉的细细带子,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么的诱人。

只觉得那人手指触碰过的地方,火烧似的发烫,沈清溪猛的后退一步,甩头躲开了他的手臂,不留神,额头碰在少年的下巴上。

‘嘶’郗劲轻轻的叫了一声,身子却并没有直起来,反手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躲什么躲?”

“我没有,你放开。”沈清溪一面挣着,抬头间,却忽然看到了他唇角又有血迹渗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她顿时慌了神。

一只手仍抓着她,少年这才随便用手拭了下伤处,眯着眼看了眼指肚上那嫣红的血,好像丝毫都不怎么在意似的,从口袋拿出一包纸巾。

旁边的少女不死心的,又去掰他的手指,想要把手腕挣脱出来。

“干什么呢?”用了些力气重新扣住,他这才抬头,不耐烦的看过去:“想跑?”

沈清溪抿了下嘴唇,表情怯怯的,却又神情坚定:“我不跑,你放来我,我去买药给你擦,好不好?”

将信将疑的盯了她一眼,少年还是放了手,只不过在她转身往药店走的时候,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一直到药和创口贴都买好,两个人才一前一后,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僻静长椅旁边。

“你坐下。”沈清溪看了下四周,伸手指指那椅子。

少年便随意的坐了下来,长腿向前伸展着,微微屈起,比起刚才见面时的样子,他的阴郁好像减少了很多,又变成平时那个冷漠的少年。

沈清溪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小心的用手指托了下他的下颌,指尖的触感扎扎的,除了光洁的皮肤外,她还能感受到少年些许冒头的青色胡茬。

这和她触摸自己的皮肤,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用棉棒沾着酒精消毒,然后再小心的贴好创可贴,做着这一切的时候,郗劲一直在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漆黑的眸子,仿佛深邃的星辰一般。

早就习惯了这种注视,她就垂下眼来,索性就当是没有看见,等到最后一点伤口处理完之后,才轻轻松了口气。

胳膊被人一拽,她就顺势坐在了长椅上,紧挨着他的位子,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只要他一伸胳膊,就能够把她拢到怀里。

这种联想让沈清溪有些别扭,她挪了下身子,稍微离他远了些:“我要走了,回家还要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