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是指在小吃街吃吐了那一回啊,既然刚吃下去就吐出来,就说明根本没有被人体吸收,恐怕不是造成口腔溃疡的原因。
最可疑的仍旧是可乐和薯片,有时候我吃多了薯片都会生溃疡,何况是并非斯巴达的妹妹?只不过艾米不愿意往这个方向去考虑,可乐和薯片在她的眼里是完美无缺的。
“有几处溃疡?”我问,“张开嘴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艾米紧闭了嘴巴,可爱的眉头紧紧皱着,脸色微红。
数次在我眼前毫不在意地展示自己的身体,却不愿意让我看到她嘴里的溃疡。
是因为你认为自己的身体是完美的,嘴里的溃疡却是不完美的吗?就算穿的比浴巾、泳装更少,也不会比溃疡被我看见更加感到害羞吗?
非常不善于忍耐疼痛的艾米,被口腔溃疡折磨的,在水床上又翻了个身,脸上全是恼恨和委屈的表情,仿佛在质问上帝为什么要让自己遭受这样的苦难。
还真是一点苦头也没吃过啊!你哥哥我去年跟人打架时手指被刀划伤,愣是没打麻药缝了三针啊!我以刮骨疗毒的关二爷为榜样,哼都没有哼出来啊!连一个口腔溃疡都能把你折磨的痛不欲生,人生必须忍受疼痛的时候还有很多,到时候你怎么受得了啊!
最容易想到的例子,就是生小孩时候的阵痛啊!你将来能受得了那种痛苦吗?难不成半点苦头也不想吃的你,会找人代孕?
艾米小小的身体抽搐了一下以后,从水床上把自己弹起来,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止痛药。
虽然药瓶外面都是英文,但是我凭直觉和艾米的表情,觉得那一定是止痛药。
一打眼,却在好几种不同的止痛药中间,发现了一瓶中国人很熟悉的西瓜霜喷剂。
是彭透斯买的吧?彭透斯特别善于入乡随俗,刚来中国没两个月,就学会了锡纸开锁的土法窍门,现在又给艾米买了西瓜霜作为备选,可惜艾米不信中医,宁愿吃副作用很大的止痛药。
我在半途抓住艾米的手,阻止她拿到止痛药。
“你干什么!”因为嘴很疼,艾米不是很利索地质问我,“没有我的准许,我的手是你可以随便摸的吗?”
“别动不动就吃止痛药——”我说,“止痛药对胃、肝肾、心脏都有伤害,而且你一点小病就吃止痛药,到了真正需要止痛药的场合,止痛药就该没有效果了!”
艾米把手从我掌中抽了出来,在水床上形成跪坐的姿势,不过并不是日本女性那样标准的跪坐,而是双腿在床面上呈“m”形,很懒散很任性,一副随时会发脾气的小模样。
因为艾米的骨架小,肩膀也窄,此时右侧的连衣裙吊带从肩膀上滑落下来,虽然不到走光的程度,仍然暴露出了略微隆起的胸前弧线。
“你这样像什么样子!把衣服穿好!”我皱着眉头命令她,她立即露出“区区男仆竟敢对我这么说话”的恼怒表情。
对于我的命令完全没有执行的意愿,艾米依旧懒散地坐在床上,尖嘴小兽般道:“给主人穿衣服是仆人的工作!口头上说爱我,结果连主动帮我穿好衣服这样的事,都做不到吗!”
连续说了一大串话,牵动了口腔溃疡的她,难受地瘪起了嘴。
我没有办法,小心地用指尖拈起艾米的肩带,给她扶回了原位。
“这还差不多——”艾米略微点了点头,又伸手向止痛药的方向指了指,命令道:“男仆你来喂我吃药!不吃止痛药的话,我就该活活疼死了!”
我并不理她的命令,从床头柜上拿起了西瓜霜。
“止痛药副作用太大,听我的,今天上西瓜霜吧!”
“我不要!别用可疑的中药来毒害我!彭透斯那个傻瓜非说西瓜霜治口腔溃疡有特效,结果根本不是西瓜味的,又苦又恶心!”
“是因为味道不好才不用的吗!良药苦口利于病啊!难不成你还希望薯片和可乐能治病吗!”
“薯片虽然不能治病,可是可乐本来就能治病啊!”艾米嘴硬道,“美国人都是喝可乐来治疗感冒的!”
真愚蠢啊!跟中国人用板蓝根防禽流感一个水平啊,早有专家说中国人和美国人相同点不少,从各种愚蠢的事情来说(比如美国人信灵媒,中国人跳大神),还真不愧同为地球人啊!
“可乐治不了感冒!”我断然否定了不靠谱的美国民科,“你的口腔溃疡倒是吃薯片吃出来的!西瓜霜确实比西瓜的味道糟糕一百倍,但是能把你的溃疡治好啊!这是为了吃薯片必须付出的代价!吃得苦中苦,方能吃薯片啊!”
早就疑心口腔溃疡跟薯片有关的艾米,低着头想了想,不说话了。
“来,听话,西瓜霜刚喷上的时候不好受,但是挺一下就过去了。止痛药治标不治本,只有治好了口腔溃疡,你才能继续吃喜欢的东西啊!否则就算我拿来薯片给你,你现在也吃不下去吧?”
被我最后一句话说服的艾米,半信半疑地问我:“真的挺一下就能过去?”
“真的。”我保证说,其实西瓜霜刚接触溃疡面的时候,还是非常疼的,我有意淡化这一点,是跟“爸爸带你去动物园”,结果是去医院打针,一样的良苦用心啊!
“把嘴张开,我给你上药,说‘啊——’”我耐心地引导着自己的妹妹。
艾米不情愿地张开了嘴,樱红色的小唇很是湿润,可能是她用舌头舔弄溃疡的时候,顺道舔到嘴唇上所致。
下嘴唇接近牙根的位置,有一处米粒儿大小的溃疡,我觉得只有这一处不会让艾米这样痛苦,就问她别的地方还有没有。
“舌、舌头根上还有一处——”艾米有点害怕的告诉我,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突然变成了患者和大夫,“在舌头下面,疼死我了。”
“把舌头抬起来我看看。”
左手托住艾米小巧精致的下巴,右手拿着拧开瓶盖的西瓜霜,我如此说道。
被我托起下巴的艾米,并不感到羞怯,反而像是猫一样很享受这样的待遇,把头部的重量都放在我手上。
不过她看着我右手里的西瓜霜,就像是看着牙医手里的钻头了。
艾米把舌尖顶到上牙堂,在我眼前闪了一下,立即又把嘴闭上了——似乎非常担心我对她搞突然袭击。
果然舌头下面的才是最重的!小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白色溃疡啊!无论如何,今天也要把西瓜霜喷在上面,否则创面恶化的话,艾米就更加苦不堪言了!
是时候拿出点哥哥的威严了。
我把她的下巴捉得更紧,不至于弄疼她,但也不会让她有机会逃开。
“长痛不如短痛——”我严肃地说,“像刚才那样把嘴张开,一秒钟就结束,你怕疼的话……”
我一咬牙,“你可以掐我的大腿,这样就公平了吧?”